的回忆。新鲜冰冷的空气,吹散了楼内浓郁凝滞的暖香。姜荔的面孔也越来越清醒,眼神逐渐冷静,仿佛一场长夜的幻梦,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刺目的天光,让那几条懒倦的白尾,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相比于姜荔,他们冬眠的习性,要更重一些。天光微绽,初次醒来,白尾们还有些不适应,懒洋洋的。姒洹拿了一张干净的毯子,披到姜荔的身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说:

“天亮了。”

“嗯。”姜荔说。

姒洹的手臂上,也有着道道的割痕,还有姜荔留下的,数个牙印。姜荔看着这个逐渐变得清明的世界,回想起前几个月黑夜中自己的堕落、疯狂与迷醉,更觉如梦一般。而现在,这场梦,终于快醒了。

想到自己曾喝入胃中的无数血液,想到因此而需以身体作为交换……姜荔忽然醒了过来,觉得一切是如此地可笑和讽刺!为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他苟延残喘、卑躬屈膝,在曾经最仇视的敌人面前,摇尾乞怜,乖顺屈服。他不禁深深地怀疑起了自己。而那曾经灌入他胃中的血液,现在说不定已经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在他四肢百骸的血管中流淌着……一阵深深的恶心、头晕和想吐的感觉涌出胸口,姜荔扶住窗台,狠狠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过去几个月,曾经喝入的血液,都从胃袋深处,抠挖出来……

姒洹扶住了他,帮他顺着气。他摸着姜荔的脉门,又揽住了他的腰部,手掌覆在他已经有些紧实的小腹之上。手指一动,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等到姜荔终于呕吐完毕,口角挂着银丝,姒洹把他抱了起来,目光审视着他,悲悯而平静。宣布一个消息:

“荔,你怀孕了。”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

生命的渐渐萌芽,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即便超出期许,姜荔的肚子,还是一天天大了起来。孩子渴求着各种滋养和力量。他们只能尽全力地去养护荔的身体,希望他能够减少一些负担。各色珍贵的食物和药材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楼里,滋补着姜荔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生命的平衡。几乎是每过一天,他们的欣喜多一分,担忧也多一分。好在母神看顾它们的子民,姜荔逐渐撑过了这段时期。在众人的瞩目下,蛇蛋一点点长大了,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到了收获的时节。

姜荔已经生产过两次,所以,在那种熟悉的坠痛感到来之时,他意识到就快要生了。但是他并不愿那么大惊小怪,因为到真正生产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也不想老早就被抓着躺在床上躺。所以一直憋着到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候,他才叫人说:

“去准备吧。快出来了。”

姒泷吓了一跳,说:“荔你说什么……”他看见姜荔右手成拳捶着自己的腰,手里的汤盏都快掉了,连忙说:“难道是……”

姜荔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床榻上坐下,额上冒出汗珠。姒泷这才吓坏了,他刚还看见姜荔没事人一样转来转去,现在就突然说要生了,真是猝不及防。好在他就慌乱了一会儿,迅速想起了要做的事,急冲冲地让人去准备各色物品,并通知了其他人。所幸由于姜荔产期已至,甚至还比预计的时间还晚了半个月左右生产,东西也是齐备的,准备起来也没花多少时间。

“啊!”

姜荔嘴里咬着一块软木,下身的每一次阵痛,都让他几乎把那块木头咬断。姒泷坐在床边,一边握着姜荔的手掌,分散他的疼痛,一边不断地用白布擦掉他额上的汗,嘴里叨叨道:“荔枝……坚持一会儿……坚持……我们再也不生了……”

“生完这个……我们不生了……”

“唔!!”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姜荔在那软木上咬出深深的齿痕。但他看着姒泷的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不生了?谁信呐。“啊!”姜荔猛地抓了一下床板,那块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