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面人的后背,重重复复的风景,路途变得如此无趣,荔的眼睛也失掉了焦点。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他差点撞上,然后就看到那个蛇人,好像被什么冻结了动作一般,麻木地跌落进河水里,再也爬不起来。
如蚂蚁一般缓缓前行的队伍出现了缺口,几个奴隶或是逃开,或是倒在了地上。荔看到,前边的河流中,一辆鹿车陷在了河床里,一根巨大的原木撞上了车轮,挡住了鹿车的去路。一个浑身白衣的少年,正站在车辙上,手里拿着监工的长鞭,抽打着奴隶的后背。
“滚开!奴隶!滚开!”
少年的头发如雪一般白,眼珠子却是如血一般透亮的红色,身上缀满了各种宝石和珍珠,表情倨傲。虽然恼怒,却没有一个奴隶敢反抗,只是远远地低下了头。
一个纯血……
少年看起来有些着急,挥舞着长鞭驱散那些奴隶后,鹿车还是未能前行。吓坏了的奴隶笨手笨脚的,试了几次,还是未能将堵路的原木搬出。少年干脆自己跳下了河里,挤开了奴隶,自己试着去搬那根原木,漂亮的小靴子都浸湿了。
原木被挪开一些,被堵住的河水又湍急地流动起来,少年往后退了几步,却被石头绊倒,一屁股坐进了河里。而这时,停驻的车架晃动了几下,一只细白的手掀开门帘,似是想看外面的情况。
少年也不管木头了,“嗒嗒嗒”地踩着水,跑回车架边,和车上的人说话。两人说了一会儿,那只手又缩了回去。监工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让所有奴隶都放下手里的活,去搬那根堵路的木头,结果,更多失去控制的木头顺水飘了下来,堵住了水路,场面更加难以收拾。
荔也被赶着去搬木头了,正当他弯腰把那原木抱起来时,背上却突然挨了一鞭,直起身来,却见手执长鞭的少年站在车辙上,一脸恼怒地看着他:
“是你!”
长鞭卷上脖颈,拽着姜荔,少年握紧了长鞭,说:“你为何会在此!?”
姜荔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扯了两下那绞缠的鞭子扯不动,就恶声恶气地说:“我为何会在此?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脑后的长辫子甩来甩去,见姜荔一脸陌生的样子,脸色不由得又红又白,气恼地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姒族人长得都差不多……还有必要把你们都认清吗?荔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
姒光有些下不来台,又见许多奴隶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这一段变故,脸上挂不住了。他抓起姜荔就扔进了车里,凶恶地说:“老实呆着!”自己跳下车,到别处找帮手去了。
平白无故地,姜荔被扔到了车厢里。少年人的脾气,真是奇怪……荔攀着车壁坐了起来,却发现车里还坐了另一个人。那人有着大大的红色眼睛,见到他,笑着弯了一下:
“我是姒旦。”
“你可能不记得我,我们只是上次……”少年拖长了尾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姜荔,“见过一次。”
至于上次是哪一次,自然是……
太姒最小的孙子,姒旦,一直藏得很深,今日才见……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而刚才出去的那个,自然是姒光了。
姒旦满头的白发结成许多根小辫子,发梢坠着铃铛,一动起来,丁铃铃地作响;而两条长长的银蛇,垂在他的双耳上,蛇口衔住耳珠,红艳艳的宝石眼睛闪闪发光。他面容稚嫩,下巴却尖尖的,透出一股病弱。
姜荔别过了头,鹿车忽然晃动几下,他不由得抓住了车架。而身后更是传来“唉呀”一声,姒旦的身子撞到了车壁上。
他好像看起来身子不太好,坐在车内,腿上也盖了很多层皮毛。
姜荔想跳下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