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凝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打算回去找先生和侍卫来救裴濯,她一转身,只来得及看到一块粉色的一角,之后便不省人事。
等黎凝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小屋,她低头看看绑在她身上的麻绳,再抬头看看破漏的屋顶,嘴角一撇眼尾一耷拉,泪水都绪好了正准备要哭,突然从她身后响起裴濯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十四岁的少年声音已经不如他之前清脆,带上几许低沉沙哑,黎凝一下子就认出这个声音,没忘记她和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又怎么可能让他看见自己脆弱哭泣的一面。
于是黎凝抬头使劲又快速地眨了眨眼,硬生生把泪意憋回去,等恢复成往日那般清冷高傲的郡主模样,才侧过头去看裴濯。
脆生生声音甚至还带了点骄傲:“你能在这儿,本郡主就不能?”
裴濯:“……”
此时的黎凝完全没有意识到,被人绑架并不是什么值得攀比的事。
裴濯与她一样,身上也缠了好几圈麻绳,动都动不了。
小郡主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她使劲扭动挣扎,想让绳子松一松,但麻绳绑得很紧,越挣扎,勒得她越疼。
裴濯许是看不下她在那做无谓挣扎,提醒道:“没用的,别白费力气。”
黎凝停下动作,嘴角又开始往下撇,很不高兴,但又不能哭,看上去憋屈又可怜。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周围太过安静,黎凝突然有点害怕,想通过说话声来填补。
过了很久,或许也没有很久,只是因为安静让时间拉长,黎凝感觉自己过了很久才听到裴濯的声音。
“我的养父母。”
“养父母?你不是……”黎凝话说到一半又停住。
他不是丞相府的公子吗?十岁之前一直在陵州裴老太太那儿生活,直到裴老太太离世,丞相府的人才重新把他接回去。
小郡主并没有想太多,天真道:“哦,我知道了,你在陵州又认了一对养父母。”
想了想又感觉哪里不太对,“既然是你养父母,为什么要抓我们?”
黎凝不回过头去看都能感受到裴濯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又继续说:“是不是你闯了祸,他们才要抓你?”
在小郡主的认知里,养父母与亲生父母无差,既然都愿意养育,又怎么会想害人。
许是她喋喋不休的追问让人忍受不了,裴濯终于愿意搭理她的问题。
“我四岁那年与相府的人走失,被人贩子拐走之后,辗转多次,被卖到当时的养父母手里,十岁时才重新被相府寻回。”
黎凝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吃惊地瞪大眼,想去瞧裴濯,碍于行动受限,她只能看到裴濯半张脸。
无比淡定的脸,诉说自己不幸的遭遇时声音也没有起伏,平静得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他们抓我……们,”裴濯顿了顿,才继续道,“大概是为了钱。”
尽管相府当时已经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但人心总是不足的,有利可图时也宁愿铤而走险。
黎凝恍然,瞬间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原来是为了钱。”黎凝的声音带上轻快,“长公主府有很多钱的,我也有很多零花钱,让他们放了我们,那些钱都可以给他们。”
裴濯不置可否。
交谈到此为止,因为从门那处传来铁链的哗啦声,有人来了。
黎凝本能地缩着往后挪,朝裴濯那里靠近,完全忘了他们是对头的关系。
进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她脸上挂着许多褶皱,皮肤枯黄黯淡,身上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红色衣裙。
黎凝晕倒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