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3)

时是在夜晚,梁上昏暗,才躲过一劫。”有番子道,“可惜疯了。”

沈?i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个番子上去,掏出一个雕花玛瑙鼻烟壶往男子鼻沿凑了凑,那是罗刹鬼传进来的玩意儿,可以醒神。果然,男人闻了,神智清明了几分,呆愣愣地看着沈?i。

“咱家问你,你都看到了什么?”沈?i问道。

男人还是呆呆的。

沈问行抽了他一巴掌,“督主问你话呢,你都瞧见什么了?那个刺客的模样,可瞧见了?”

男人被抽的脸一侧,正朝向院中间的天井,江南的小院,不顶大,正中间宝蓝瓷盆盛了株晚香玉,素白的花瓣儿上溅了几滴血点子,看着有几分妖异。男人见了那晚香玉,打了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他就是从那儿来的……从那儿……”

“哪儿?哪儿?”沈问行顺着男人的眼神望过去。

男人颤巍巍地爬起来,忽然抽出一个番子腰间的雁翎刀,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拔刀出鞘,将男人团团围住。

“他站在那里,像这样,你们看,就像这样!”男人从地上拣了一根木棍,微微躬身站着,两手交叉,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忽然抬起脸,乱发下显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七叶伽蓝无名鬼,送王公公往生极乐。”

那一刻,沈?i好像看见那个刺客踏着满地银霜一般的月光,双手握着粼粼流光的长刀,朝他缓缓走来。

静谧无声中,他开口了,嗓音和那个疯魔的男人重合,低沉又沙哑。

“你可看清了他用的刀?”沈?i摆了摆手,示意番子不必紧张。

“看清了……看得清清楚楚。横波,是横波!”男人松了手,刀和棍劈里啪啦地掉在地上,他自己也跪倒了,“鬼啊,他是一个鬼!”

沈?i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了裂痕,琵琶袖底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拳头缓缓地握紧。

他似乎看见月光底下,刺客的面孔渐渐明晰,那是夏侯潋二十一岁,褪去幼稚和青涩的成熟模样,却露出了他所陌生的,危险又狰狞的笑容。

七年,他们已经分别七年。

沈?i拧起眉,沉默了一阵,终是没言声。

“横波?”沈问行大惊小怪,“横波不是迦楼罗的东西吗,怎么被这个什么劳什子无名鬼拣了去?”

“东厂可有无名鬼的卷宗?”沈?i问司徒谨。

司徒谨答道:“有。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刺客里,这个人的卷宗是最厚的。头里苏州那个断头的高大户也是他杀的。这个人凶狠毒辣,比起迦楼罗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还会易容术,锦衣卫那边调查了许久,但至今还没有头绪。”

“等回京调出来,我要看。”沈?i吩咐了声,踅身下了台阶,司徒谨并沈问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东厂的大拿,自然是排山倒海般的阵仗,客栈外边儿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沈?i眼皮都没眨一下,踩着沈问行的肩膀上了马车,还没有坐稳,门帘缝儿里递进来一封书信和一根金丝络子。

番子在外边儿道:“贵妃娘娘递出了话儿,劳督主拨个空当瞧一瞧。那络子是娘娘身边儿的朱夏打的,说是上回督主来请安,她看见督主的扇子上没挂上络子,想是底下人不用心,便自己打了根,望督主不嫌弃。”

沈?i嗤了一声,将络子扔出了窗扇,络子轻飘飘的,阳光底下,像折了翅膀的蝴蝶,正落在车轮旁边,马车开动,车轮压在那络子上,印出深深的车辙印。

换了身轻便衣衫,沈?i折道去了秦淮河,乘着小艇上了楼舫。

黄昏时分,红霞映在水里,波光明灭间,像剪子裁破的丝绸,又像女人脸颊上的残脂。夜幕还没有抖落下来,姑娘们已经出来了,在船舷上挥着彩袖,甜而媚的香气幽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