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放的五年里,她早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那是一个毒虫遍地,疾病盛行的地狱!

她吃过野菜,啃过树皮,吃过野果,在那里吃过最好吃的便是别人啃光的骨头,还有一碗飘着十几粒米的粥……

夏天日头火辣,能将皮肤烤裂一般;冬天破败的茅草屋与单薄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严寒,她生过无数个折磨人的冻疮……

若不是爹爹与一位很好的老伯在,自己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那几年的日子,江清晚只觉生不如死,现在不值一提的尊严跟那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活着,能好好地活着,那就够了。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楚,于是开始有人指着她斥骂。

“原来是那个贪污受贿还假清高的江家之女江清晚,现在成了这幅鬼样子,真是活该!”

“几年前还被称为什么京城才女呢,我看是蛇蝎恶女吧!”

“听说她还害死过人呢!没被处死真是便宜她了!”

谩骂声一片接着一片,甚至有人开始扔自己菜篮里的青菜和鸡蛋。

额角被砸破了皮,黏腻的蛋液顺着江清晚的脸颊流下,但她只是紧闭双眼,毫无一句驳斥。

要是流放途中有这些青菜和鸡蛋吃,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江清晚扯起一抹苦笑。

木楼上修长挺拔的身影满意地瞧着下面的一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不知喊了多久,也不知绕了多少圈街道,此时江清晚的腿仿佛千斤般重,越来越走不动。

在这寒风肆虐的严冬,身上竟感觉有些燥热起来。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致,她强撑着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遍:“我江清晚贪慕权贵,禽兽不如,蛇蝎心肠,不配……”

还没说完,她便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江清晚从一间陌生的木屋里醒来,她忽然想起自己贴身带着的荷包,神色有些慌乱,用手极力撑着床榻起身,一块湿布却从头上落了下来。

“醒了?”顾止行清冷的声音响起。

江清晚还有些不太清醒地转过头,望向木窗边墨色锦袍的俊美男子。

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烛光微弱,顾止行此时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染上风寒,皇叔让人治好了我么?

还没来得及多想,顾止行却一步步逼近,将一个荷包扔在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他盛气凌人的声音从江清晚头顶落下:“刚回京就勾搭上了别的达官贵人,江清晚,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

第四章

江清晚垂下头,望着怀里的荷包,呼吸凝滞了一瞬。

她顾不上顾止行的话,颤手打开荷包。

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在。

江清晚瞬间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收起,下颚却忽然一紧。

顾止行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凌厉的凤眸中怒意汹涌:“堂堂江家千金,如今竟沦落至此,既然这样,那本王再帮帮你!”

江清晚心弦一颤,双手抓住顾止行的手,眼里流露出惊惧:“皇叔,你不是说我认一万遍的罪就放过我吗?”

“本王只是说,留你一命,有说过别的吗?”

顾止行戏谑一笑,旋即对门外厉声道,“来人!把江清晚带到寻芳阁!”

这一瞬,江清晚如坠冰窖,绝望地垂下双手。

寻芳阁……那可是青楼!

“皇叔,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被侍卫强硬拖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