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宋双榕纠正,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善言辞,仰起下巴,靠近李聿,亲了亲他的嘴角。

等脸上的热度褪下去,他握着鼠标,点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夹,检查李聿的摄影作业。

文件夹内有将近二百张照片,“可以选几张,回北华市打印出来,挂在家里。”宋双榕一边放大略缩图,一边对李聿说,“这算是你的摄影首作吧,要好好保存留念。”

李聿没听出宋双榕的揶揄,看着他说“好”,“你选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双榕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避开李聿的目光,转向屏幕,然后愣住了。

略缩图放至最大,屏幕上一页显示二十张照片,除宋双榕一开始示范的两张风景照外,其他的每一张照片,主体都是人物,且是同一个人。

像是抓拍,镜头抖动了,没有对上焦,但仍能看出场景是在河边,宋双榕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河面发呆。

他记得他那时在看两只戏水的鸳鸯,见李聿走过来,还向他指点,李聿点了点头,举起相机,拍的却是他。

宋双榕不想细看这一页,更无从点评,指腹放在鼠标的滚轮上,快速划了下去,但连续几页,都只看到自己的照片。

他想要退出文件夹,听见李聿问:“不选了吗?”

李聿的神情看上去非常无辜,宋双榕责备的话停在嘴边,只小声说:“让你拍公园的,你怎么全拍我啊。”

“你说的,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李聿回答。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看着宋双榕的眼睛,像只是单纯地复述宋双榕说过的话,也陈述自己的喜好,表情很是坦荡,宋双榕的心跳却开始变得没有规律。

他说“好吧”,不再追问和逃避,一一浏览照片,偶尔停下,教李聿学习构图、运用光线。

宋双榕不是没有被拍过照,但和李聿一起在屏幕上看自己,却是第一次,一开始是觉得羞耻,后来也慢慢进入了工作状态。

有几张图李聿拍得很好,宋双榕夸赞他,他便记下图像编号。

“记这个干什么?”宋双榕问。

李聿提醒他“打印,挂在家里”。

他说得理所当然,宋双榕一怔,快速地解释:“我是说风景照可以打印。”

又不自然地反问:“你家里挂这么多我的照片干什么。”

李聿没有说话,安静片刻后,忽然叫“宋双榕”,像是在确认一般,说:“你说等你回北华市,我们就和好。”

宋双榕不理解李聿的意思,但仍点头,“嗯”一声。

实际上,他觉得李聿来鲤城的这几天,他们之间的相处,比曾经在一起时要快乐和坦诚得多,没有犹豫和试探,也不再摇摆不定。甚至,李聿还对宋双榕说了“爱”,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怕期望太多只会落空。

每一天,入睡前和早上醒来的第一秒,宋双榕都要确认李聿的确就在身边,确认一切并不是他的一场梦。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聿才像是放下心,继续浏览,停在宋双榕夸赞过的照片上,说“好看”,又问宋双榕:“这些我可以拷贝一份吗?”

宋双榕没有理由拒绝,把电脑推给他,有几张糊得看不出人形的照片,李聿也一并打包了。

手机铃声今晚第三次响起。

宋双榕看到来电人,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盯着无声的来电界面看了几秒钟,最终在自动挂断前接了起来。李聿还在操纵电脑,他握着手机走到阳台。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推搡的声音,似乎在争论由谁讲话,宋双榕等待片刻,主动叫:“舅舅。”

随即,一道带着口音的男声回应,顿了一下,问宋双榕春节在哪里过的,说本想邀请他去家里团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