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拿着手机,不知道李聿是不是也起床了,正想发信息询问,却在熹微的晨光中,透过窗户,看到楼下被常青植物簇拥的人行道尽头,有人正在走近。

睡衣和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宋双榕急匆匆地跑下楼,站在楼道口,李聿看见他,也快走了几步,到宋双榕面前。像是这个时间,他出现在这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反而问宋双榕:“怎么起这么早?”

他提着包,穿暖色系的衬衫和深色外套,头发修剪过,露出鬓角,五官清晰完整地露在宋双榕眼前。

“梦到你敲门,我就醒了。”宋双榕实话说,他出伸手,想帮李聿提行李,却被绕开了,李聿把包换到另一只手上,空出右手和他交握。

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湿的凉意,李聿的手却干燥温暖,见宋双榕愣着,他反客为主地拉着宋双榕上楼,找到房间号,站在门前,又看着宋双榕,像在等他开门。

宋双榕按了指纹解锁,推门进去,帮李聿放好行李,拿了拖鞋后,才如梦初醒,拉了一下李聿的衣角,并不严厉地质问他:“你不是说中午才到吗?”

“飞机只有这一班和下午的,”李聿转身解释,“下午太迟了。”

宋双榕立刻被他说服,庆幸道:“还好我醒了,不然你真的敲门,我可能听不到。”说完他又觉得,如果不是他提早醒来,李聿就算到了,也不会敲门吵醒他,而是在楼下或门外等。

这种假设令宋双榕的胸口发胀,不愿多想,也暂时忘了自己说过的,回去北华市再和好的话,循着本能,走近了一步,把额角抵在李聿的肩膀上,问:“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

李聿的动作僵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摸了摸他脑后的头发,说话时胸腔震动,“在飞机上睡了。”

宋双榕枕着李聿的肩膀,觉得有点硌,但抱着他的腰又不想松开。他的鼻尖蹭到李聿脖颈处的皮肤,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像是洗面奶或牙膏。

即便是彻夜奔波,李聿仍是干净清爽地,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宋双榕面前。

枕了一会儿,宋双榕舒服地直打哈欠,李聿察觉到后,轻轻回抱他,问:“还早,要再睡一会儿吗?”

宋双榕在他颈窝里摇头,抬起头后,看到李聿眼下不明显的青色,复又改变注意:“很困,你陪我一起睡吧。”李聿说好。

晒过的被子蓬松柔软,像云一样将两人包裹,随便聊了一会儿,宋双榕的意识开始昏沉,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自己浮在云上,又被人像是放风筝一般牢牢牵住了,不至于无依飘远。

他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是李聿把胳膊搭在他腰间,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睡醒已经是中午,宋双榕带李聿简单地参观房间,谦虚地说“有一点乱”,李聿四下看了看,评价“不乱”。

“是吗,”宋双榕扶正一个抱枕,心情颇好,“看来我也是有一点整理天分的。”

冰箱里没什么食材,宋双榕提出请李聿到外面吃午饭,他进房间换衣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子已经被李聿叠好了,两个枕头平整地挨在一起。

盯着看了一会儿,宋双榕觉得神奇,这间他住了十多年的冷清房子,好像只是因为李聿的到来,他们短暂地相拥而眠,就变得像一个他曾构想过的、温馨的家了。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带喜欢的人回家。

午饭过后,宋双榕和李聿在街上散步,向他介绍街景建筑,偶尔回忆起少有的童年趣事,也讲给李聿。

虽然前一天坦白了父母的事,但宋双榕并不想借此获得李聿的怜悯,他也从不认为自己可怜,只觉得大概是运气不好,才无亲无故地漂泊在世上许多年。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正是午后,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