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关联账号,无论李聿怎么试图修复,都没有找回他的痕迹。

没有人再给李聿发“在干嘛”,也没有人会告诉他窗外的云是什么形状,夕阳有多漂亮。

和宋双榕分开之前,李聿的手机消息不断,即便他在书房,宋双榕就在隔壁,也总是发来小动物的视频,说“是机器人也该放松一下了”。

宋双榕走之后,李聿的手机冷清了,房子里更冷清。

犹豫片刻,李聿还是决定在吃完饭后离开,他不想让宋双榕误会他仍在偷窥。

现在宋双榕愿意接电话,回复短信,偶尔一起吃饭,李聿已经非常满足,至于宋双榕提出的和好的前提,他虽然不完全理解,但愿意积极配合。

不等李聿向杜牧林解释,杜牧林先是放下刀叉,脸埋在臂弯里,然后不动了。

以为他身体不适,李聿绕过矮桌想去扶他,靠近后,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他一怔,瞥见桌角的订单,杜牧林点的套餐里有酒水,他的杯子已经空了。

李聿无法,只好拍拍他的肩,刚拍两下,杜牧林猛然坐起,满面潮红,眼眶的颜色更甚,他盯着李聿,两秒后,忽然说:“师兄,她不要我了。”说完,眼泪随之滚下。

“我在这个城市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只能跟你说,”杜牧林想抓李聿的胳膊,抓空了,手掌撑在桌沿,稳住身子,向李聿求助:“师兄,我该怎么办啊?”

李聿有应对喝醉酒的宋双榕的经历,他拉开杜牧林的手,把没动过的那杯白水塞给他,又被迫听起杜牧林的失恋过程。

是在很普通的一个周末,喻千宁想约杜牧林外出拍照,杜牧林当时正在核算一项数据,说“下次吧,等我忙完”。

“上周末你也说下次。”喻千宁说完就走开了,没有像以往一样和杜牧林争辩,并质问“究竟是我重要还是你那些数字重要”。

但当晚,杜牧林完成工作后,走出书房,发现喻千宁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家,走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回去过。

说到这里,他猛灌了整杯白水,又继续道:“我们以前也吵过架,她总说和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觉得我不够爱她。”

“我怎么可能不爱她,”杜牧林的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倏尔又笑起来,“她说过,以后结婚的时候,只要一颗小小的钻石戒指就够了。”

“钻石是世纪大骗局,我不会上当的,”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金条,拍在桌上,“我用全部积蓄买了这个,师兄,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说完,杜牧林再次醉倒在桌上了,李聿皱眉叫他几声,没有反应,只好帮他把金条收进书包里,同时更加后悔答应到酒吧来。

他不常做这样冲动的决定,只是涉及到宋双榕,就丧失了辨明是非的能力。

试图唤醒杜牧林的时候,李聿自然而然地想到宋双榕醉酒的模样。

他从不会哭,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一角,李聿途径他时,他就睁着带有水光的眼睛,仰头看向李聿,不说话。

这样的表情,李聿并不陌生,宋双榕每一次向李聿推荐新上映的电影,介绍商场新开的餐厅,讲公园里的流浪猫和狗时,也都这样看着他,而他有时说“嗯”,有时提醒宋双榕该写论文了。

有很多次,宋双榕听完就低下头去,李聿看不清他的表情。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宋双榕是在等,等他说主动好,说“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