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双榕渐渐平息下来,也恢复了些许理智,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失控至此,就好像,这些年他积压的坏情绪全部苏醒了,且自发集结成了一座庞然大物,让他无法再轻松地将其掩埋、粉饰太平,只得以最丑陋的形式爆发出来。
李聿的手还在动,宋双榕暗自调整了呼吸,轻声叫李聿,又用手推了推他的腰,李聿才停下,却没有马上后退,而是问:“可以看了吗?”
宋双榕“嗯”了一声,鼻音很重,说:“对不起。”
李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重新坐回去,宋双榕看到他的衬衫上湿了很大一块,于是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后,李聿说:“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你想旅行,”他接着说:“这个寒假我们就”
“李聿,”宋双榕叫停了他,“我不是想旅行。”
“也不是想看电影或者过节。”见李聿还要开口,宋双榕马上补充。
李聿沉默下去,看着宋双榕,似乎是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才说:“那你以后想了,就告诉我。”
又说:“你不说,我不知道。”
宋双榕是想李聿陪他看电影,逛超市,手牵手走街串巷,回复每一条消息,但又不想真的要求李聿。
他希望一段感情是出于自愿的、自然而然的,而非强求来的,可是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聿还是端正地坐着,除衬衫上的湿痕外,衣领平整,表情冷静,但没来由地,宋双榕却觉得他此刻是沮丧的,于是轻轻地说了“好”。
宋双榕答应后,李聿好像立刻放松了,甚至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愉悦神情。
“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他问。
宋双榕看着他,即使很难,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平心而论,宋双榕认为自己在做人方面,勉强能拿到不高不低的分数,至于李聿,由于更加优良的生活作风和高尚品格,分数一定比宋双榕高得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加在一起,反而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什么准备?”李聿问,困惑全写在脸上。
他的逻辑很简单,已知两人还互相喜欢,那么就可以即刻和好,重回甜蜜生活。
“李聿,”宋双榕哭过之后,嗓音有一点哑,他缓慢地说:“我很怕我们重蹈覆辙。”
宋双榕承认,分开之后,他从来没有放下过,还是会想李聿,会难过,会隔三差五地梦见他,也还是喜欢,但唯独丧失了重头再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