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宋双榕觉得有趣,看李聿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又觉得甜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质问和诘责开始令他倍感压力,越来越难以承受。

宋双榕觉得和李聿永远说不通,也说不过。

他站在原地最后打量了一圈室内,温暖得不像深秋,窗上的树影只有轮廓,齐齐向右倾倒,室外的风应该很大。

“随你怎么想,我说分手是认真的,”宋双榕转过身,低头踩掉和李聿同色系的棉拖,换上运动鞋,“以后”

话被打断,李聿从背后紧紧箍住他的腰,纯棉质地的衣领蹭在宋双榕脖颈中,很柔软,但李聿的话是硬邦邦的,他说:“宋双榕,我不同意。”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宋双榕展臂挣了挣,干燥箱似乎碰到了李聿的身体,很重一声,他还是没松开。

“我可以帮你修改论文和实践报告,”李聿继续说:“你不用早起,也不会累。”

从第一遍说分手到这一刻之前,宋双榕都没有这么疲倦和想哭,好像有一朵积雨云堵在喉头,不上不下,又湿又胀。他不清楚是为自己的白费力气,还是为李聿不正确的妥协。

见他沉默,李聿似乎认为自己的条件打动了宋双榕,手臂松了松。

宋双榕趁机挣脱了,深呼吸了一下,说“我已经决定了,同不同意随便你”,然后转身去开门。

直到拧开第一道锁,李聿都没再动,也不出声,第二道锁开,咔哒一声响,李聿的声音紧随其后:“你是不是变心了?”

像是智商超群的李聿能想出的最合理解释,他用一种无悲无喜的声音又问了一遍:“宋双榕,你后悔是因为变心了,是吗?”

宋双榕回头,李聿终于不再抱臂,双手索然垂于身侧,格子衬衫被暖光照的同样温馨,衣料上纤细的绒毛微微晃动。

刚在一起时,宋双榕学着电影里的时尚角色装扮李聿,但几次尝试后,发现他根本不适合穿潮服。宋双榕印象中的李聿,永远穿格子衫和学院发放的T恤羽绒服,有车却坚持步行去学校,偶尔骑老式自行车,不习惯用电子设备,手边的白纸上堆满演算公式。

聪明,有点自负,高标准要求自己和男朋友。

宋双榕不知道从非常喜欢变得不敢喜欢算不算变心。

他久久沉默着,从李聿脸上看到求知的神情,逃避地说道:“你去找更聪明冷静的人吧。”

门轴似乎被卡住,宋双榕推了两下才打开,门外飘来不知谁家的饭香。

楼道内的感应灯熄灭,宋双榕跺脚前,李聿抬手叩了一下门,帮他唤亮了。

“谢谢。”宋双榕转过头。

李聿站在门框里,看起来更高了,他叫了一声宋双榕的名字,低头看他,眼神又恢复了自信,说:“你以为我找不到吗。”

然后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