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榕攥着手机,对他摇摇头,拉开门,回到温暖的室内。
没再犹豫,他把影片的购票链接粘贴进对话框,点击发送,说“谢谢支持,镜头我买走,你把银行卡号发来吧”,又将李聿说过的话原路退回:“分手还是分得清楚点。”
他承认自己是小心眼,睚眦必报,态度也不友善,尾号284的用户没有再回复。
午饭后,宋双榕接到了陈北燕的电话,忐忑地接起来后,他主动问:“老师,是我的论文有什么问题吗?”
幸运的是,陈北燕只说其中有几个论点已经过时,她那里有最新的期刊资料,让宋双榕去取。
宋双榕迭声应下,下楼的两分钟里,数次点开手机屏幕,又按灭,既不想再收到尾号284用户的新消息,又担心错过,原本正常的情绪,被轻飘飘的几句话扯开一道口子,混入许多不安与疲惫。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把手机关机,低头塞进电脑包的夹层中。
走出宿舍楼,才惊觉冬天已经悄然降临。
天空光滑而清脆,树叶也落尽了,路旁两排银杏树空空荡荡,少数学生匆匆穿梭其中。
宋双榕提着电脑包,缓缓走下台阶,视线一拂,落在公告栏旁的人影身上。
那一瞬间,宋双榕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先是像枝头的灰麻雀一样,迎风扑扇了一下,然后才认出那是李聿尽管他侧着身,正低头凝视手机,只露出四分之一张侧脸。
没来由地,宋双榕敏捷退回楼内,肩膀抵着墙壁,但仍能透过楼道间的窗,看见李聿的一半身影他穿纯黑色的长羽绒服,款式稍稍变了,背后的学院标志依旧抢眼。
羽绒服内,棕色格子衬衫的衣领露出一半,恰好卡在喉结的阴影处,宋双榕无意识地跟着吞咽了一下。
过去好几分钟了,李聿还是垂眼面向手机,中途侧头朝宿舍楼看过一次,宋双榕往窗旁侧了侧,错过了他的神情。
李聿很少如此专注于电子设备,宋双榕上下打量他,最后视线落在自己的电脑包上,内心深处涌起一个隐秘的、几乎令他感到羞耻的念头。
四下无人,他取出手机,长按住开机键。
开机画面的加载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进度条迟迟不动。
宋双榕也说不清他在等待什么,但如果、如果,李聿给他回了消息,坚持要把镜头送来,并拒绝收款那礼尚往来,邀请他看场自己的电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页面迟缓地显示出来,不等宋双榕点开短信图标,视线范围内出现另一个跑动的身影。
他仰头聚焦,那人正停在李聿面前一个比李聿略低的男孩,背双肩包,穿格纹大衣,戴黑框眼镜,从容而熟稔地抬手打招呼,走近后,又抓了抓颈后,像是在为迟到道歉。
李聿把手机放进口袋,肩颈平直地站立于曾经等宋双榕的位置,不知道对男孩说了什么,两人一前一后朝咖啡厅走去。
期间,李聿又向后转头,这次宋双榕没躲开,但李聿的视线只停在半途,像在确认身后的男孩已经跟上,就继续向前走了。
门被推开,合上,惯性作用下来回摆动了两次,最后严丝合缝地并住。
宋双榕目不转睛地盯着橱窗,没多久,那对身影再次出现,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空位里,嘴中交谈着什么。
窥视欲望一词最早由弗洛伊德提出,而后这一理论被广泛应用于各领域中,电影也被称之为窥视的艺术。
宋双榕曾经的影片里也常出现这样的镜头在窗外、车里、门缝之间,一个人望着另一个人,或期望,或遥望,或无望,长镜头漫长如刑期。
原来何应雨说看到李聿在咖啡厅并非梦话,但他也不是来求和。
到这一刻,宋双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