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慢慢睁开眼,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晰,但他的视力好像变差了,看东西带着些许模糊。
右臂也传来隐隐的钝痛,他的嘴里一股怪味,鼻腔里充斥着血腥气和腐臭,就好像刚从尸堆里爬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方休的身体摔上地面。他发现自己摔倒了,鼻子狠狠撞在石砖上,给这一身的疼痛添砖加瓦。
……什么情况?
方休把双手伸到眼前,结果到岗的只有一只左手。它脏兮兮的,袖口浸泡了来路不明的污渍,指甲里满是泥土。
……不是吧。
刚才那个冲过来求救的“人”,就是这么个形象。它的右臂被岑令炸碎了……他的右臂刚好也无影无踪,伤口还在滴血。
方休:“……”
他可能命中带霉运,对面那么多人,这鬼地方就逮着他下手。
方休吃力地单手起身,靠着墙坐下。
他随便揪了块布咬着,左手点燃鬼焰,嘶嘶炙烤右臂断口尽管他不清楚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但死在这里准没好事。
火舌舔过伤口,小小的空气里登时多了一股肉类烧焦的味道。
灼痛从他的体内拧出一身冷汗,心跳得厉害。某种意义上,这具身体确实是“活着的”。
眼看血止得差不多,方休顶着眩晕站起身,跌跌撞撞转移阵地。这里可是邪.教据点,火光和血味很可能引来某些不太喜闻乐见的东西。
从清醒到处理再到躲藏,方休花了总共不到十分钟。
黑暗如死寂如深埋,方休只能听见自己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他走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门的结构。附近非常开阔,又不像在室外。地板用各色石头砌起了复杂的纹样,貌似是某个圆厅的外围部分。希望这里不是BOSS房间,方休默默祈祷。
很快,空气里的臭味变得更加明显。
那是一股水淋淋的恶臭,还带着浓重的腐败药味。好在嗅觉这东西有自适应的才能,方休强迫自己继续前行,只求嗅觉麻痹。终于,在他神经绷到极限的时候,前面出现一样东西
一具敞开口的石棺。
石棺边沿随意搭着一件白衣服,附近的恶臭格外浓重。
无论怎么看,这玩意儿都像是恐怖片经典作死场景,捕鼠夹一样等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配角。
方休第一反应是立刻后退,询问白双影专家意见。随后他疼晕的脑袋意识到一个问题白双影不在这里。
猛然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方休疼晕的大脑像是过了冰水,倏地清醒过来。
原来如此,能被麻痹的不止嗅觉,还有心脏。
方才一系列处理动作,近乎他的本能。他太习惯他的鬼留在身边了,以至于没有意识到分别。
可是他这副模样,又不能贸然去找白双影。先不说其他,就看岑令的架势。下次见面时,他掉的怕不是右臂,而是脑袋。
方休定定站在石棺外,咀嚼了会儿得而复失的孤独。
失去右臂,他能感受到不存在的肢体传来疼痛。失去白双影……他无法解释这种幻痛的来源,但它确实绞着他的灵魂。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可惜无论如何,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片刻后,方休选择无声地前行。棺材一步步捱近,方休左手蓄势待发,准备随时用鬼焰反击。
离得近了,那件搭在棺材边沿的“白色衣服”也露出了正体。
一张惨白的人皮。
它一半搭在棺材边,一半搭在石棺内的液体之中。看胸口和皮肤平整度,这张人皮应当属于某个年轻男性,它从后背处裂开,四肢保存得很完好。
棺内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