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犹豫了一会,才接着说:“周总那时候精神状态是真的很差,每天晚上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起来,然后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

“一直找到最后一个房间,他才停下,然后在那里睡一晚,等第二天起来,还嘱咐我让我给你做饭。”

时隔数月,陈琳一想到那画面,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你也知道,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你出了事,就也不敢跟他说什么,还有几个员工被吓到辞职了,因为他半夜往顶楼跑,有几次直接站到了平台上……”

江月听了许久。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这栋住所,以及她的小别墅里,那些不能打开超过十五度的窗户,高层处新修建的栏杆、铁网、以及各种防护……

有可能不是仅仅只为了困住她。

而是为了困住另一个人。

“真讨厌啊。”

江月在听完陈琳说的那些事后,拿周颂年取乐的兴致都没有了。

总感觉良心有点痛痛的。

倒不是她对周颂年有多心软。

而是江月也有过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

要是当初周颂年敢让她在不舒服的情况下,还戴这些东西,甚至胆敢拍照。

江月肯定半夜偷偷掐死他。

“明明那么爱装可怜骗人,为什么现在跟哑巴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江月对着站在她床头的周颂年说话。

周颂年也不应她,只是执拗地看着她平时会躺着的地方,像是在找什么。

不对。

不是在找。

而是他已经找到了,所以要死死地盯着,守着,生怕他守着的珍宝被人夺走,或者逃出他的视线。

江月推测他从寻找变为守候的契机,恰恰源于那天她把他喊醒了。

不然他那天不会欣喜若狂般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一边嗅闻她的味道,一边得意地说:

“月月,我抓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周颂年,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江月问他。

周颂年不回答。

或许这也是回答。

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我只是想看看你……”

只是他不说,周颂年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白天他意识清醒,会故意对她冷淡,跟她保持距离,矜持地等她来道歉,等到了夜晚,意识睡去,他的身体便会诚实地到她身边蹲守。

一直到半夜三点。

周颂年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到他的房间安睡。

江月拍照拍腻了,也不想叫醒他,毕竟她也不知道要是再刺激周颂年,会造成什么结果。

她是懒得再跟他吵架了。

“周颂年你真的麻烦死了。”

江月嘟囔着抱怨。

她有时候觉得周颂年要是一直跟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不会总是提醒他跟她之间的差距,也不会总是希望她遵循他的意愿,做他的乖宝贝好女孩洋娃娃。

但他对她总归坏不到哪里去。

就像他说的那样,掌控欲跟保护欲往往共存,周颂年在没被踩到底线的时候,往往是带着几分溺爱态度来对待她。

所以江月才会一边想逃离他,一边又依赖着他。

而且他现在还生病了。

江月难得对周颂年生出几分心软。

在某个夜晚,她第一次牵住了无意识的周颂年的手,不再故意摆弄嘲笑他,而是把他推到了床上。

江月做好了准备,暗自决定:‘要是周颂年醒来敢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