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月怒骂他:“你这个自私的恶毒男人,你什么都不懂,我偏不要如你的意!”

周颂年神情麻木地看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又一次对她投降。

即便这场“战争”刚才由他发起。

“我要你放我自由。”

江月一开口就要踩他底线。

周颂年也一如既往,没有同意:“只有这一点不行。”

江月冷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既想禁锢我的自由,又想复婚,还要我为了你的愿望,从壳里出来……”

“说什么改变现状,学会成长,你们这些人口中的所谓的成长,只是因为它有利于你们而已!”

他们只是想让她变成对他们有利的人而已。

就像心理医生会让她学会原谅父母所带来的伤害。

就像从小到大别人要她换位思考。

要学会体谅别人的处境,要学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要听话,要懂事,要做个好孩子,要成为别人家的好媳妇,要做个对别人有用,有帮助的人……

“小月,你不这样做,未来的婆家迟早要把你赶出去。”

“冬天洗几个碗而已,用得着放热水么,矫情,我当年嫁给你爸爸的时候,生孩子还要下地干活呢。”

“江月,你去给人当情妇了是吗?你这样跟……有什么分别?”

“你跟你爸简直是一个样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小月,都是因为你,他们才看不起我们家,你爸爸现在回来了,别人就会知道我们是正常的家庭,不是一家子破鞋,不是没有男人……”

“你老公不是很有钱吗?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忙,你爸爸他创业欠了钱,你也应该承担吧。”

“小月,周家对你很好,颂年也对我们家很好,你要听他的话,你们快点生几个孩子,占住地位,外面的女人才不会抢了你的位置……”

……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严厉的、凶狠的、哀求的、温柔的、质问的、声嘶力竭的……

江月眼前闪过女人或哭泣、或愤怒、或不满的脸。

女人的唇一张一合,像是菜市场海鲜摊上嘴唇翕张着的濒死的鱼,牙齿由白到黄,面皮由紧致到皱纹攀附,皮肉松弛,眼睛也逐渐浑浊。

终归是一道极好吃的肉。

未必十足新鲜,但到底比死的值钱。

她手上还牵着一个女孩,裙摆之下,一道长长的红绳垂了一地,将她们链接。

女孩抬起头,江月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

“妈妈。”

江月怔愣愣的,她看清了自己的脸,也看到了吴敏敏的脸。

她忍不住捂住了脸,哭了出来:“不要再骂我了,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恨他,我恨你们,我根本就不想出生。”

“你以为我想出卖自己吗?你以为我天生就愿意做一个下贱的……”

“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把我打掉……”

她带着憎恨,恶狠狠地说:“我早就该死了!”

“月月!”

周颂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蹲下身看着她。

从刚才跟镜子里的人对视上开始,江月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一瞬间变得惊慌失措,甚至开始止不住落泪。

周颂年在一旁叫她,她也不应,只自顾自的盯着镜子,而后捂住脸啜泣。

情况看着就不对。

周颂年也不敢招惹她,事实上他从她哭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

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