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上也有一些,被抹匀了,就像她唇上的一样,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
面面相觑的两个人,活像是刚配了冥婚,新郎新娘在棺材里,红艳艳的唇上涂着的是同一张鲜红口脂。
唯一的区别是江月毫发无伤,而周颂年胸口还破了个洞。
好在往里头塞了些东西,血是一点点渗的,而不是往外喷涌。
周颂年遗憾地说:“月月真变聪明了。”
他依旧在笑,阴谋得逞的笑,獠牙森森,他终究是个恶毒的男人:“不过没关系……你会一辈子……你会永远记得我。”
没办法。
他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周颂年手上拿着真理,真理里面可不是空的。
但对准她时还要再三检查是否上了保险栓,要听到那熟悉的机械声。
他看不得她受伤,作为保护者的那一面永远在其他比如妒忌,比如仇恨,比如怨怼的人格之上。
周颂年有时候也会想,要是江月真是他的女儿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全然无私地去喜爱她,喜爱他的珍宝,而不是掺杂着那些属于男人,属于情人、属于丈夫的错综复杂的浴望。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遇到她的时候更年长一些。
比如三十,比如四十……
或许他会足够冷静克制,只将他们的相遇当做一场平平无奇的艳遇,那时候他肯定已经结婚了。
跟宋墨挽,或者其他同阶级的女人……
他一定会出轨,他的人生轨道只要遇到她就会变轨,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占有她,但也仅仅如此。
他不会跟她结……他不会跟她离婚……他不会……
总之他的人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惜他不是。
他遇到她的时候是该死的二十二岁、该死的、幸运的二十二岁,不够成熟,不够心狠,对付她远远不敌,他是世界上最可恶的诱拐犯跟最幸运的她的丈夫。
现在是前夫。
如果再不幸一些,不久之后还会变成她的亡夫。
没办法。
他带不回她,她已然不听他的话,全然无情地抛弃了他,他拿他的这个致命仇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只能去学那些无赖的做法,比如死在她手上。
周颂年只能让自己变成一根永远卡死在她喉咙里的刺,如鲠在喉,让她午夜梦回时也能想一想他。
江月一点都看不懂周颂年千回百转的眼神,她这辈子都读不懂他。
哪有正常人能读懂神经病,她又不是跟他一样疯!
江月只是一味的哭,扑在他身上,跟死了老公哭丧似的:“周颂年你别死,我不要你死……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坏,我以后睡不着觉怎么办……”
她连杀鱼都不敢。
第一次去学做饭的时候,就被活蹦乱跳的鱼吓得吱哇乱叫,还把在被赶到厨房外观摩的他吓到了。
周颂年以为那条被摔了四五次,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死不瞑目的鱼咬她了。
江月连切肉时候都要戴着厚厚的塑胶手套,不然会觉得很恶心。
尝试着做过几次除了周颂年之外谁都吃不下去的饭之后。
江月就再没有下过厨了,都是坐在桌子前等着吃现成的。
明明在遇到周颂年之前她什么都能做,但遇到之后却变得懒惰,娇惯,像那种大城市里被父母放在心尖尖上的独生女。
哪怕事情办不成,也厚着脸皮,敢仰着头要求别人夸奖她。
毕竟周颂年会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温和地说:“我们月月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