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奕笑着接话:“有一回不知道哪个餐厅出了小肠刺身,他还非拉着我去试吃,我胆小,把周总也骗过去了,结果搞得大家都好几天吃不下饭。”

周颂年不说话,除了面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其他态度完全在公事公办范畴。

一句话被轮番打岔,还抛出了旧年糗事。

孟玉楼察觉到不对,笑了笑没当回事:“年轻是这样,我跟老周年轻时候也是什么都试过,什么都玩过,颂年看上去比他爸当年稳重多了。”

周颂年说:“您是老大哥,我爸敬重您,他说在别人面前敢玩,在您面前可不敢造次。”

孟玉楼摇了摇头:“那他可没跟你说实话。”

周颂年只好笑笑。

他对父亲当年的事情并不十分感兴趣。

手机非常适时的响了两声。

周颂年不动声色去看,其他人也在看他。

孟玉楼问:“是有什么紧急通知吗?”

“倒真挺紧急。”

周颂年笑了,手机界面朝着他们亮了亮:“我太太今天过来,现在刚下飞机,我跟她说今天忙,没空接她,她不信,现在在机场休息室休整,发现真见不到人,正闹脾气呢。”

孟玉楼闻言,余光扫了眼宋墨挽,当即明白过来,笑道:“那确实是十万火急,我说你怎么眼睛老是飘到手机上面,原来是等消息。”

“哪有。”

周颂年摇头:“我那是看文书,忙着招待您呢。”

孟玉楼微抬下巴,笑觑他,神态看上去不像是个老人,反而很狡黠:“原来我这老家伙这么重要,既然如此,咱们待会再去吃一顿饭,让工作人员去接你太太如何?”

周颂年就不说话了。

孟玉楼摆了摆手:“快去吧,该签的文件都签了,该盖的章也都盖了,律师跟秘书们都开始交接了,公章除了你,谁也动不了,动了也没法律效应。”

“倒是你再拖着时间不去接人,怕是气到了老婆,明天人赌气又飞回去了。”

“她乖得很,不敢这么做。”

说是这么说。

周颂年还是起身,对着孟玉楼说:“抱歉孟伯伯,是我这边招待不周,明天我一定设宴款待。”

孟玉楼笑道:“犯不上,明天晚上我设宴,东门豪居,你带上你太太一块来。不许推辞,不然我打电话告诉你爸。”

周颂年自然说不敢,又揣上手机出去。

似乎在发信息。

会议室的门关上。

孟玉楼有些感叹:“他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他那时候真是又冷又傲,谁的话都不听,他爸还跟我抱怨呢,说是不管谁出了事,他都只有一句话……”

“让工作人员过去处理。”

宋墨挽跟他异口同声。

“对。”

孟玉楼说:“就是这句,老周说他都没人味了,做什么都不紧不慢,动辄让人冷静,嫌弃别人哭哭啼啼情绪激动,闹得他烦。”

“我看他现在倒挺有人味,不让他亲自去,他都能急死。”

宋墨挽笑意勉强:“他是变了很多。”

李建洲笑道:“也没怎么变,颂年疼太太是出了名的,前几年还因为几句话跟我杠上呢,搞得我焦头烂额,只能破财免灾。”

孟玉楼觑他:“跟我上眼药?”

李建洲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连连摆手:“不敢,我哪敢啊,我就是千年的狐狸,都不敢在孟老爷子您面前演聊斋。”

孟玉楼冷哼一声:“我这个年纪,说什么可都不忌讳了。”

李建洲话都不敢说了,只得苦笑。

张英奕朝他做了个“活该”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