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绕过他们,走进洗手间,拨开水龙头,挤洗手液,搓洗,冲水;再打洗手液,搓洗,冲水;不断重复。
直到一位补完妆又上完厕所的姑娘察觉异样,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吧许沁才意识到手心手背剧烈刺痛着。
她看着自己一双手,看了好一会儿,忽觉记忆有些模糊,她不太记得从何时有的强迫症与洁癖,也不太记得自己为何选择做医生了。过去的一切回忆,好像都蒙在影影绰绰的薄雾里。
酒精让她脑子不太清晰了。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拢一拢碎发,简单收拾好了自己,回到朋友们中间,又坐了一个多小时。
杯中酒,越喝越多。
她酒量不太好,接连喝了好几杯威士忌,到最后人昏昏沉沉,说困了想回家了。
还想自己打车,但孟宴臣和肖亦骁坚持送她回去,扶她上楼,看着她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两人看着她把脸埋进枕头,没了动静,这才动身离开。
下楼时,肖亦骁问:“她这是借酒浇愁”
孟宴臣沉默良久,却说:“壮胆。”
冬夜,气温零下,月光皎洁。
棕榈花园后的巷子里路灯昏黄,空无一人。
孟宴臣坐在黑暗的车里,盯着小区后门。肖亦骁靠在副驾驶座上,一反常态的沉默。
等了不知多久,安静的夜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循声看去,果然,在夜色中看见了许沁。她脚步有些晃,出了小区,走向五芳街。
肖亦骁顿现愁容,用力地揉了揉额头,转头看孟宴臣。孟宴臣望着夜幕里那瘦小的身影,表情死寂,一动不动。肖亦骁叹了口气,下了车尾随而去。
深夜的五芳街是有些骇人的,街道昏暗,静静悄悄,一排排老式的房子在夜里映出幽深的轮廓。树枝也光秃秃的,如鬼魅一般。
许沁脚步有些微的漂浮,但这是她在现实在梦里走过无数次的街巷,路线早已刻进了本能里。她一路快速地穿街走巷,到了翟家院子门口。她走上台阶,一拍朱漆大门,大门紧闭。
她用力拍了两下,寒风把手吹得生疼。她拍着拍着,突然喊出一声:
“宋焰”
她极少大声喊话,此刻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夜空,听着陌生而不真实。
“宋焰”
她愈发用力地拍门,愈发大声地呼喊:“宋焰”
有人来开门,是翟淼,披着件羽绒服,冻得打颤,见了许沁,一脸惊诧:“你干嘛知道几点了吗”
许沁推开她就往里头走,绕过影壁和长廊进了院子,舅舅舅妈也披着衣服从正屋出来:“这大半夜的,怎么了”
许沁直奔西厢房,拍门,声音却稍稍低了下去,唤:“宋焰。”像是怕把里头的人从梦里惊醒似的。
“宋焰。”她平静地拍了拍门,“宋焰,我是许沁。”
翟淼跑过来,有些烦躁地嚷:“我哥今晚没回来。”
许沁明显愣了一愣,呆立两秒了,又推了两下门,推不动。这才走到窗边往里头看。窗帘没拉,床上被子叠得整齐。
他跟别的女人出去了,没有回来。
而现在已是凌晨两点。
或许
许沁站在窗边,突然低下头,拿双手捂住了脸。
很久都再没动静。
院里三人一时面面相觑。舅舅对翟淼示意了一下,翟淼翻翻白眼,走过去:“人不在,你回去吧。”
许沁依旧无声无息的,捂着脸,像一尊没了生命的塑像。
翟淼冷得要死,又烦躁起来,刚要发作,听许沁极轻地说了一句话,像在自言自语。
“我感觉要死掉了。”她说,“活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