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来,命名?为“朝花夕拾”她想,这些照片真正的底色,或许只有长?大后才能看清。
波澜不惊地过了半个多月,直到?一天夜里?,二叔家?突然打来了电话,说奶奶夜里?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摔倒在楼梯上了,好像摔到?了背部?,很严重,县城里?的医院不肯收,现在正往市里?的医院转。
李剑业套了件衣服就?开车往医院那边赶,许曼华倒是没去,轻描淡写地说家?里?不能没有大人在,看到?李葵一被吵醒,耷着两?只眼皮儿站在那儿,还把她赶回卧室:“没你的事儿,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学。”
李葵一脑子蛮浑,拖着步子回到?了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才再次想起这事儿,也没搞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上第二节晚自习时,蒋建宾把她叫到?教室外,看她几眼,犹犹豫豫的像是不好开口?:“你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奶奶……没能抢救回来,你现在去医院看看吧。”
“嗯……”
李葵一垂下?眼睛,将指甲盖嵌入手?心,消化着刚刚听到?的消息。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没有悲伤与苦痛,只是有些难以理解,准确地说,她难以理解的,是死亡这件事本身。
她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轻微的触动?被蒋建宾理解为哀戚,他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节哀。”
李葵一回到?班里?收拾好书包,拿着蒋建宾批的请假条,离校打车去了医院。医院的红色招牌在夜色里?很亮,里?面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步履匆匆,周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莫名?让人感到?压抑。
她按照指引图,搭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越往上越心慌。她想象不出?她奶奶死去的样子,和过年时,她看到?的她睡着的样子一样吗?只是没有鼾声了是不是?
她恐惧极了。
好不容易到?了那个楼层,她却没办法走过去。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她忽然转身,逃走了。逃到?了医院外,被夜风一吹,她才觉得清醒了些,在附近找了个电话亭,给许曼华打电话,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我不想上去……我不想去看奶奶,行吗?”
“随你吧。”许曼华叹了口?气?,没有勉强。
挂掉电话,李葵一随便搭上一辆公交车,倚靠在车窗上,望着夜色茫茫。时间还不算晚,大街上满是活生生的人,行走、遛狗、笑闹、在街道?上吃东西。她更?不能明白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了,肉身永眠?意识消亡?还是说,死亡其实与死去的那个人无关,只与和他产生了羁绊的人有关?
奶奶的后事很快操办起来,骨灰送回了县城老家?,在二叔家?自建房门前设了灵堂。李葵一跟学校请了一星期的假,不过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看着大人们操持一切。在整个过程中,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她觉得自己这人是挺冷血的,毕竟她跟着奶奶生活了九年。
不过后来,宾客散尽,她看到?李剑业站在二叔家?院子里?,一声不响地哭,她顿时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对高三生来说,学校里?的课不能落太多,丧事刚办完,李葵一就?被大人们赶回了学校。蒋建宾找她谈话,安慰之余,又提醒她一定要调整好心态,别让悲伤占据所有思绪,要踏踏实实地跟着老师的步伐复习。
李葵一没觉得这事儿对自己的生活有多么大的影响,只是让她多了些困惑而已。
又过了好几天,李剑业和许曼华才带着弟弟从县城里?回来。他们俩好像吵架了,李葵一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对对方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周六晚上,李葵一不上晚自习,吃过晚饭就?躲在卧室里?看新?送过来的《收获》杂志,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