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那边突然响起窸窣的动静。
他赤着脚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
卧室和阳台间的窗帘被拉开了一人宽的大小,时烁隔着玻璃门,看见宋行俞背倚在栏杆上抽烟。
月光很亮,洒在宋行俞冷淡的眉眼上,像霜,冷厉的下颌线,白色烟雾从他嘴中吐出,向上攀升盘旋。
烟灰被抖落在手边的纸杯里,旁边还有三根抽完的烟蒂。
印象中,养父很少抽烟,只在压力大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冷寒凄清的月光下,宋行俞身着单薄的衣衫,整个人透出与他平时气质极不符合的孤独和迷惘。
带着难以言说的,让时烁心悸的脆弱感。
他看着养父,养父在再次低头时也看见了他。
“冷,回去。”
但他打开了那扇门,猛地扑进养父怀中,对面身上很重的霜气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却仍紧抱着不松手。
这次月亮照见的是两个人,宋行俞掐灭指尖的烟,注意到时烁没穿鞋,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往屋内走。
他把时烁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爸爸。”
时烁伸手拉了宋行俞一下。
宋行俞看着时烁湿漉漉的眼眸,神色晦暗不明,于是再也控制不住吻了下去。
他右手托着养子的后颈,将人完全掌控在手中,舌头长驱直入,紧紧缠住那截软嫩的舌尖,带入自己嘴中吸吮,牙齿细细咬磨唇肉。
时烁身躯发着明显的抖,在唇舌交缠的水渍声间挤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宋行俞指尖在他细嫩的后颈处揉捏起来,力道不轻不重,但足够撩起点什么。
时烁觉得自己疯了。
分开时,他舌尖和嘴唇都被吮得发麻,浑身酸软,宋行俞用指腹擦去他眼角流下的一颗泪珠,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叹道:“睡吧。”
宋行俞守着时烁再次入睡后,又进卧室冲了个澡。
这晚过后,时烁又开始刻意避着宋行俞。
因为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梦中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宋行俞。
程南成了插在他心脏里的一把匕首,时时刻刻让他清醒地痛着。
一周后,宋老爷子六十岁的大寿如期举行。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时烁纤瘦的身材衬得极好,他今天做了个发型,刘海被梳上去,露出额头,跟以往乖巧软糯的形象不同,多了点凌厉的矜贵气质。
时烁第一次穿这样正式的衣服,还有点不习惯,宋行俞目光落在他身上,夸赞道:“烁烁穿什么都很漂亮。”
听到夸奖,时烁开心又羞涩地抿了抿唇,“谢谢爸爸。”
“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了。”
他搭上宋行俞伸过来的手。
一路上,时烁都有点紧张。
宋见山很不喜欢他,在最开始宋行俞要领养他的时候,就一直持反对意见,等他真正被领回宋家后,更是不待见,总会趁宋行俞不在的时候故意刁难他。
时烁能理解宋见山对他的厌恶,他不过是一个姓时的外人,宋家的家业怎么能落到他手上。
毕竟,宋家最看中的就是血缘关系。
他冰凉的手突然被宋行俞握住,宋行俞宽慰道:“没事,我在,跟在我身后就好。”
宴会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举办,来的都是百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虚伪的祝福迎合,觥筹交错间又是一场商业应酬。
时烁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宋行俞知道。所以从没带时烁出席过,没想却是坐实了时烁不受宠的谣言。
这次带时烁来是想让那些人都看明白。就算他没把时烁当继承人培养,时烁也是他唯一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