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靠墙站立,脑海中还在回忆刚才那一幕。

裘之信的目光扫过来,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明明不被看见,还是会紧张期待。

站在秦青身后的一名年轻男子走上前,帮段安泰压住门板。这人正是段安泰的侄儿段学海。

秦青想要走进会议室,却被段安泰拦住。

他一个眼神示意,后面的职员便都越过秦青走进去。

秦青扶了扶眼镜框,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次汇报让学海去做。”段安泰压低音量说道。

秦青愣了愣,魂不守舍的心回归原位,被冷意浸染。

身处职场,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他耗费大半年时间辛苦做出来的拓展方案,将以段学海的名义在会议上展示。

能在裘总面前露脸,对任何职员来说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但这样的机会永远不会落到秦青这种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小职员头上。别人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的心血据为己有。

秦青没有反抗的余地。大伯如今重病在床,需要巨额治疗费。没了这份薪资丰厚的工作,大伯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秦青父母早亡,全赖大伯照顾才能活到今天。这份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

但他还是不死心,挣扎着问了一句:“万一裘总在下面提问,段学海答不上来怎么办?”

在数十份优秀方案中,诸位公司高层,以及裘之信,有致一同地选中了他这一份,足见方案的优秀。

为了写出这份方案,半年之内,秦青来往于华国与中东之间,频率多达每周一次。为了考察市场,他待在飞机和长途汽车里的时间多过了待在家里。

中东气候干燥,治安混乱。

病倒、遇袭、行李被偷、流落街头……这样的危险,秦青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这份方案浸透了他的汗水,也浸透了他的心血。

他握紧手中的演讲稿,迟迟不愿交出去。

“你不是分析了裘总有可能问到的一百个问题,并且把答案都写好了吗。昨天晚上我把你的分析稿发给学海,他已经背下来了。万一裘总问了稿件上不存在的问题,他答不上来,你在旁边提示他几句。学海的专业水平不比你差,这种场合他能应付。”

人怎么能这么无耻?秦青无力地思忖。

段学海的方案第一回 合就被公司刷下,这叫水平不差?抢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不算,还要把自己当垫脚石踩……

秦青脸色苍白,沉默不语。

“公司最近在裁员,我跟人事部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动我部门里的人。秦青,你能力很强,我很看好你。”

这不是鼓励,是赤裸裸的威胁。

想到躺在加护病房里的大伯,秦青只能点头。

他握了握手中的演讲稿,手指发紧,然后才递过去。

段安泰冰冷的语气缓和不少,摆手道:“不用了,你前天把演讲稿发给我修改的时候,我就让学海背下来了。他以前在大学里是辩论队队长,口才比你强。他能脱稿。”

明知道自己的侄儿是个什么货色,在精神方面,段安泰依旧要打压秦青。

这是一种控制下属的手段。时间长了,秦青会失去反抗的能力,乖乖当段学海的枪手。他创造的业绩都会成为段安泰和段学海的功劳。

在公司生态链里,像秦青这种没有背景,行事低调,能力却特别出众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沦为高层盘剥的对象。

“秦青,过后我请你吃饭。辛苦了。”段学海伸出手拍打秦青肩膀。

他笑得很友善,眼眸深处却藏着满满的鄙夷。在他心里,秦青大约只是一个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