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展停顿了一下。
“我没有这个意思。”
气氛逐渐怪异起来,而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他们心照不宣,有什么东西变化了,从崩塌,到重塑。
但没有人愿意先开这个口。
江渡重新拿起了筷子,于是谈话又变回了餐桌上的闲聊:“你怎么突然想起带他出去玩了?”
路行展很自然地接上话,看起来毫无破绽:“怕他闹起来。你那天没看见,唐家那边确实很疼他,事情捅破了会很麻烦。”
太拙劣了。要堵住一个omega的嘴巴有数不清的办法,让唐都回家这件事本身就是两人都不自控的一个变数。
江渡脸上的神情越发柔和,笑意温存到毫无棱角的地步。
在当下的情境显得有些怪异。路行展多少算是了解他,知道这是江渡开始烦躁的表现。
江渡上一次有这么剧烈的情绪,还是在江家内乱最厉害的那段时期,江老爷子刚死,江家的大权却落不到他这个正经继承人头上。
那种明明就应该是他的东西,却还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让人异常烦躁的感觉。
他用舌尖抵了抵唇角,试图将这种躁动压下去,尽量用温和如常的语气说话:“你在讨好他吗,行展?”
显然失败了,语气依旧尖锐。
路行展没有再避重就轻:“你不是也一样?他连标记都要你来,不是正合你意?”
他远没有自己曾经预想的那样大度,合法娶进门的妻子被别的Alpha标记,每每想起唐都拒绝他只要江渡的样子都气得心脏疼。
唐都那个笨脑袋,要不是江渡有心勾引,他怎么会有胆子拒绝自己的丈夫?
路行展是绝不会承认唐都有厌恶他的可能的。
江渡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复盘,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路行展显然已经别出苗头,他是感情迟钝不是蠢,意识到自己对唐都的特别不过是迟早的事。
怪他太心急了,一再的针锋相对反而起到了推动作用。
钟表数过时间,反光的大理石桌面映着两张同样如雕刻般俊美的脸。
江渡在沉寂的气氛中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平缓下来:“阿展,我总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路行展等着他的下一句。
“当初因为我的膝盖,你陪我一起退出军部。是不是也是因为我的膝盖,你才打算和我结婚的?我从不后悔救你,但总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路行展可以在言语上和江渡互不相让,却不能在这时候的江渡面前说出一个重字,他永远记得战场上江渡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手术台上九死一生,这么多年来的后遗症折磨得一个年轻Alpha时常痛到面目狰狞。
他只能咬死了说不是,我爱你才想娶你,没有别的意思。
江渡点点头,说好,我信你。
他坐在路行展对面,客厅昏黄的灯光打下来,睫羽铺在如玉的面颊,仿佛从云端的尊像突然掉进普世,成了求而不得受困其中的可怜人:“你那时候希望我嫁给你,受你受路家的荫庇,我明白你想保护我,你觉得江家太乱太危险。可我是一个Alpha,行展,我的膝盖受伤了,腿没有断,我依然能和你站的一样高,我想要和你站的一样高。”
江渡并不是完全在撒谎,所以显得格外真情实感。那是他一点可怜的自尊,在他们吵得最厉害的时候都不曾宣之于口,却在此刻倾泻出来,他要路行展掀开时间的封盖,显露出全部的愧疚。
路行展果然沉默下来。
江渡抬眼直视他,嗓音轻缓,是疑问也是逼迫:“你那时候愿意为了我娶唐都,今天为什么不能为了我,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