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的是。”

“六个月一十三天了,我竟只独自见了圣上一炷香,尤记得上次圣上前来之时,我还与圣上一同品蟹……”

郑婕妤被兰溶扶着坐下,看着宣帝方才用过的茶碗,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只怪,如今这时节没有那内黄侯,不能多留圣上片刻。

宣帝这厢才出了明锦宫,刚上御撵,春鸿便高唱一声:

“起驾!摆驾勤政……”

春鸿话没有说完,宣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春鸿差点儿被口水呛住,宣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夜月色独好,去御花园。”

“是,摆驾御花园!”

御撵摇晃着,约莫两刻钟,这才到了御花园,幸而今夜月色皎洁,此处花木独放芳菲,倒是幽谧非常,但春鸿还是让人提了灯笼。

“圣上,您小心脚下。”

春鸿弓着腰,为宣帝照亮前路,可他这会儿心里也有些没底,都说圣心难测,可春鸿伺候宣帝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觉得圣心似海底针。

走着走着,宣帝终于顿住步子,负手而立,随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有趣。”

春鸿一愣,不由得抬眼看去,在填漆墨绘竹纹切角提灯映衬下,只见那方花岗岩上,用刻着几行鎏金大字,上书:

景庆六年十月二十七日登凌绝峰有感

悬绝千尺巉岩危,

吞云吐烟碧霄上。

忽见高松云端飞,

寒霜重叠翠方深。

裂石崩地生国香,

野地无人香自赏。

松骨兰韵人人羡,

古来几人魂留芳?

春鸿只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在了当初圣上耗费了无数心力,也要让人从凌绝峰移回来的松兰相映,当初可是摔死了几个工匠才移回来的。

可圣上只看了一回,留了题诗便不再来了。

这会儿,青松虽依旧枯瘦挺拔,可那兰花却是自移回来后。便从未开花过。

也不知今日圣上为何漏夜来此,方才所言,又是何故?

“圣上,夜里寒气重,您……”

“去看看玉嫔。”

宣帝一声令下,御撵横跨大半个后宫,到了烟翠宫已经快到宫门落钥的时候了,玉嫔十分诧异,但也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

“圣上!”

玉嫔今日原想早些入睡,可是听到宣帝去了明锦宫的消息,一下子睡不着了。

可谁也没想到,宣帝会这个时候来,玉嫔一时喜不自胜,忙张罗着让人准备茶水点心。

“圣上,妾今日在宁妃娘娘处新得了些蒙顶甘露,您尝尝?”

宣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玉嫔:

“阿玉,你今日倒是不似旧日?”

玉嫔还来不及欢喜,便见宣帝眼中闪过一丝平淡,她心中一紧,随后道:

“妾方才将将沐浴,还未曾熏香呢,圣上稍等片刻。”

茶香四溢之时,也是玉嫔妆成之时,今日玉嫔特意在眉间点了一枚兰花花钿,在灯光下银光闪闪,十分精致。

“圣上,请用。”

玉嫔亲自端了茶碗,呈了上去,宣帝微微颔首,眼睛却在玉嫔身上停留,片刻后,他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蒙顶山上茶,最是味醇回甘,此茶入口微涩,茶香也短了,你这宫女怕不是贪懒用了井水来煮吧?”

玉嫔面上不由得露出些尴尬之色,她舞姬出身,身边的宫女自然不如贵妃之类的贵女带的宫女会的多。

还不待玉嫔说话,宣帝又看了她一眼:

“兰花幽静,点缀妆容,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