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那个爹一样，这张脸倒是长得不错。”

周奶奶走到他面前，刮了刮他的脸，“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希望你不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我不会。”他点头，目光坚定，“我只想活。”

“好。”周奶奶很满意，“这才是我的好孙子！”

――

纵然这样，周奶奶并没有把他亲生孙子。

周家屯的事情，他还是后来慢慢才发现的。

相比之下，周奶奶更加信任周成。一来是她的亲孙子，二来周成从头到尾的恶，让周奶奶很信任。

在周家屯，不需要善良。

在周家，更没有良善的人。

包括那个笑眯眯的周青。

――

周青是周家屯少有的女童，长得瘦弱，白净。虽然不是周奶奶的亲孙女，但很得周奶奶的信任和喜欢。

不知道为何，他第一次来到周家后，周青就喜欢跟着他。

他并不喜欢周青，尤其是见到周青本事后，更加觉得恶心。

周青讨厌一个人，表面会对他甜甜的笑，背后却能在他的床上扔毒蛇。

她，更像一条毒蛇。

不过在周家的那几年，周青也不算全无作用。

起码，在她的悉心教导下，他知道了怎么隐藏实力，也知道了周家屯平静贫穷表面下的一些勾当。

比如这算是一个封闭的村子，但经常会来一些陌生人，拜见周奶奶。

有时候还会送来一些东西。

粮食、衣服、钱，还有人。

周珩见到了好几次那袋子里装的人，没几天就消失了。

他没问，周青也不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那些离去的身影，“哥哥，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这个世界上，话多和多管闲事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他也笑了。

他像是那么闲的人吗？

他自己都活得艰难，为何要去管别人的死活。

――

只是――

在他十四岁那年，一切还是发生了改变。

外面的人又送来了一个麻袋，这次周奶奶没有急着让麻袋消失，反而和周成的几个成年堂兄密谋。

“你们确定她是公安局局长的侄女……”

“是，外面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不能留下。”那是周成的一个堂哥，满脸戾气，眼神凶狠，“一个区区公安局局长，我们不怕。什么大官来我们的地盘，都要先拜会我们！”

“那倒是……不过……听说那丫头家里有钱得很……那人给的那点……小数……”

后来，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听不清楚，当时也没有认真去听。他甚至都不想去管这件事情。

反正，这些年，来他们村里非富即贵的人还不少吗？不过最后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对人来说，最公平的事情莫过于死亡了。

――

后来，周珩都在想，那天的他为什么要那么无聊，跑到那个仓库去，见到了那个麻袋里的姑娘。

她穿着一条看不出是白裤子还是灰色的裤子，上面是蝴蝶结衬衣加米黄色的毛线开衫。

她浑身看着脏脏的，甚至一张脸都脏兮兮的，大概是刚刚哭过，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这和以前的人都差不多。

除了长得白些。

她真白呀，比村里最白的周青还要白上几个度。

不过对他而言，还是和那些被困在陷阱的小动物一模一样。

起码结局都是一样的。

死。

他不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