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样重复了两三次,直到身边惊恐的呓语终于平息下去。
梦里十六岁的小女孩,攥紧了一把剃须刀,割了谁的喉咙。血喷溅在白色的床单和墙壁上,像圣代上的草莓果酱,从的雪白的顶端缓缓地融化下来,直到彻底淹没她脚下、她眼中的世界。
她这一生都没再吃过草莓圣代了。
两瓶药水滴完,陈宁霄把人叫醒。
“你刚刚做梦了。”
少薇身体一僵,从肩膀垂落的头发掩住了面容。
她第一次做这种梦是大一时,为了期末在自习室通宵熬了好几天,顶着张快猝死的脸来参加罗凯晴的生日party。罗凯晴定了最大的包房,可以容纳四十人。灯光那么暗,所有人都习惯了陈宁霄在这种场合消失,没想过他其实在角落待着,守着身边那具伏在沙发上睡着了的身体。
后来把衣服也盖到了她身上。
后来她把衣服拉过了头顶,盖住了自己的头脸,因为莫名喜欢那件衣服里的气息。
再后来,她做了这个噩梦,在梦里喋喋不休地呢喃着“去死去死去死……”,身体紧缩成一团。陈宁霄当机立断将人拉起抱进怀里。衣服仍旧盖着她的头脸与上半身,只在他的视野里露出了黏着发丝的额头与紧闭的双眸。陈宁霄的大手盖在了她后脑勺,用了力,极其严厉地命令:“醒过来,是梦。”
这一抱只持续了几秒,少薇身体猛地一震醒来,与他近在咫尺地四目相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热,热腾腾的,带有汗的潮腻,她是痛苦出来的,他是焦躁出来的。四目对上的瞬间,呼吸还纠缠着对方的体味,身体却缓缓地分开了。
很慢,似乎是为了证明彼此的磊落,所以从容不迫。
少薇一直记得,他的面容隐在浓影中,没有表情也没有波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宁霄冷静地问。
“可能……太虚弱了。”她含糊地说。她不想陈宁霄再扯进这种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