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对,这首歌叫《远飞》。

Andrea第一次唱这首歌是二十一岁,那时她的头发是棕色,皮肤白皙,以新人歌手的身份站上舞台,用还留存着稚嫩的嗓音唱完了这首歌。

我记得杨阿姨很喜欢其中一句歌词,总是哼唱,我耳濡目染,也记了下来。

词是Andrea自己写的,很有朝气。

唱出那句时,她总是闭上眼睛。

在画质模糊的录像带里,她唱:

“让会游的流入潮涌,让会飞的冲向苍穹。”

第40章 三十九 她给《星期五神探》唱过主题曲

身体虚弱到这个份上,张明生也不再为难我的双腿。他巴不得我多走动几步。我自己觉得,再卧病一段时间,我似乎就会陷进床里,再也不醒来。

临出门前,张明生替我裹了一件大衣,质地偏硬,腰带系紧。难得地站着,让我感觉自己是一把尖顶的伞,说不出伞布是泛黄的粉,还是泛粉的黄,我似乎在某朵百合花的花芯见过这样的颜色。因此路过前院时,我忽然停住脚步,向站在草地上的老管家打招呼。

他穿着军绿色的雨鞋,蓝色牛仔裤,白底蓝条格子衬衫,看起来比去年又老了一点。但年纪到了,衰老的痕迹就像堆在储物间的杂物,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法改变第一印象。

这个家里,没人为我其实可以走路这件事惊讶,他们知道我身体弱,却并不是残疾。老管家也一样。

他微笑着向我点头,有种老年人特有的含蓄与迟钝。

我望着那双藏在皱纹里的眼睛,问:“现在这个天气,可以买到什么花?”

老管家似乎混了些外国人的血统,瞳色较我们更浅一些,讲起话来也缓慢:“春天在地球上到处走,想要什么花都可以见到。”

“你插在花瓶里的剑兰,我看见了,颜色很好,看得人也有了精神,多谢,”我的嗓子用不上力,声音不大,心情平和。

“它们开得很好,我想太太会喜欢,”他颔首,接受了我的谢意。

“我很喜欢,”我咧开一点嘴角,露出冬天过去以后第一个笑容。

张明生轻轻拉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再不赶到,或许会迟到。这个冬天我们没有讲太多话。我不是第一次陷入这种境地,恍惚,浑噩,似乎时间和空间通通错乱,要吃药,还要独处,接受不了一点噪音,仿佛被剥掉了所有的皮,只剩下极敏感的芯。

每当我变成这个样子,张明生都会默声,在同一个房间里,我们像两只同样沉默、却来自不同世界的动物,拖着影子游移,只有该睡觉时才躺在一起。上一次终止这一切的,是女儿的出生。

坐在车里,可可悄悄地靠了过来,一言不发。她的脸蛋还是肉肉的,压在我身上就变扁,从上往下看,嘴巴撅起来,让我看到动画片里小孩角色胖乎乎的侧脸。这些天她跟我打照面的机会不多,大概有些想我。听柳妈讲,可可并不是瘦了,她只是开始长大,类似植物和小猫小狗的抽条。

我不知道张明生和其他大人如何跟她解释我的反常,才让她怯生生地抬眼,小声问我:“妈咪,你喝了好多姜汤,是吗?”

小孩子,出生以来记住的第一种病,是感冒。

我搂一搂她,轻声回应:“是呀,喝了好多,舌头都要辣没有了。”

她听完,眼睛珠抖了一抖,又一下子扎进我怀里,好像姜汤是什么能拖走人的怪物。

张小元则在挑选歌曲播放。他的变化不太明显,依旧面容严肃,只是黑眼圈淡了一些。电脑上锁三个月,他的父亲对他也不算严格,还给他剩下一部手机,一副耳机。我上小学的时候,别说手机,连打公共电话用的硬币都没有。倒也说不上嫉妒,但对他的视力情况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