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嚟我屋企。假设你将我哋都绑走,老爷子唔会比赎金嘅。(既然是这样,你只要绑我和我的女儿就够了,老爷子一向不喜欢我太太,我这个儿子还是从孤儿院收养的,三岁才来我家,假如你把我们都绑走,老爷子不会付赎金的)”
“帮人养仔,黐咗三年饭食,张生,你真系好心,(帮别人养儿子,白吃三年饭,张先生,你真是好心)”绑匪毫不留情地嘲笑。
张明生皱了皱眉头,佯装赞同,他说:“系呀,我都觉得辛苦。”
“不如就掟系路边,畀佢自生自灭,(不如就扔在路边,让他自生自灭)”那男人笑得嚣张,话音刚落,躲在我怀里的小元就猛地一抖。
张明生笑吟吟地应声,他说:“好哇。”
我心中一震,脑袋嗡嗡作响,我没想到他会把小元是从孤儿院领回来的事说出来,还把他说得毫无价值,听起来远不如可可珍贵。小元没有说话,他埋在我的怀里,渐渐地,我觉得贴身的衣服有些泛潮水。他哭了。
比起我,可可和小元都同张明生更亲。尤其是小元,他一向崇拜父亲,却不想会在这个时侯面临被父亲抛弃的危险。
我对这个养子一向观感复杂,但这个时候,我也心生怜惜。他的小手抓紧了我的衣角,我将手覆上去,重重包住。夜里静得出奇,开着窗,我的身体渐渐发冷。我低着头,只知道把两个孩子抱紧,时间一下子慢了下来,每一秒都是熬煎。
忽然,警笛响起了。
我如蒙大赦。
我喜欢警笛的声音,生在贫民区,四处都是危险,每一次警笛想起,都让我感觉人生还有希望。后来我离开孤儿院,考上警校,也发了誓愿,要做一个好警察。可惜,我辜负了很多人。
这个地方十分偏远,按说警察不该这么快到来,劫匪一下子乱了阵脚,猛踩油门逃窜了出去,我更加肯定,他们是张明生的熟人派来的。他们甚至没有试着挟制张生跟他们一齐走。
我摇下车窗,向传来警笛的方向看去。有两辆警车直追劫匪而去,只剩下一辆停在原地。
我看到了一个警察走下了车,他穿着便服,牛仔裤,深褐的夹克,口袋里还插着对讲机。
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