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人告诉我,有时接吻也像是一种对抗和追逐,舌尖缠绕碰触,直到两个人都变得痴迷,身体就如同没有边界的温水,涌进情欲的潮,沉默地快乐着,享受着,视整个世界如无物。
我重重一咬,碰破了他的嘴唇。谁知他并没有退后,反而用手扣上我的后脑勺,更深地吻了下去。疯子,像是鲨鱼一样的疯子。血腥味过渡在我的口腔里,我自食恶果。
直到吻到双双呼吸变沉,吻到我感到他身体的变化。
够了,真的够了。至少我已经满足,不想再要更多。
我抚上他的肩头,用了一些力气,往外一推。我曾经用刀刺入了那里,不知道伤口是否已经结痂。
张明生不会忘痛,他一向克制,我稍一动作,他就立马停止。只是仍与我靠得很近,鼻尖亲昵地擦蹭过我的鼻梁、脸颊,正垂眼看我,轻轻喘息。
不知怎么回事,我忽然很怕惊扰他,不自觉放低了讲话声音,停顿间夹杂着呼吸声:
“张先生,我觉得你可能要去一次洗手间。”
经历一场事发突然的沉浮后,我的心中反而风平浪静。
可张明生似乎恋恋不舍。
他忽然搂住了我,将我按进他的怀中,抱得很紧,我都快有些喘不过气。
我发现他在发抖。
他在我耳边开口,声音发颤:“你从前总问我想要什么,阿潮,我一直没有回答你。”
我竭力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那里面有他跳动的心脏。
“因为今天我才知道,”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这才是我想要的。”
他抱我那样紧,好像想要这一秒变成永恒。
我微微抬头,看到窗外荒芜的绿色,它们疯狂生长一场,即将随着降下的温度枯萎。
这不是一个适合吐露真心的季节。
我垂下眼,等待张明生结束他不可能实现的挽留。
好在,他这刹那的真心并没有停留多久。松开我不过十几秒,他本人就很快恢复成步履轻快的张先生,上前去按亮室内的电梯,邀我上楼小坐。
“楼下太空荡,没有可以招待于sir的东西,”他一手插进口袋,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屑,站在原地,“楼上有什么,别告诉我是另一把轮椅。”
张明生心情很好,他笑了,讲道:“是妈咪的遗物,我想我早应该给你看。”
很好,又是我无法拒绝的诱人给予。
我在心中暗骂几句,认命地走向前去。
我想,张明生应该已经得到了教训,他很聪明,直到再走老路困住我,结局只能是新的贯入身体的子弹。不肯重蹈覆辙是否也是一种傲慢。但他有这个资本。一旦失败,就直接丢掉曾经付出的精力,另寻他路。
我不断安慰着自己,踏入电梯时,心头却迎来难以避免的一沉。
曾几何时,留在张明生的每一个瞬间,我都不敢轻易眨眼。
因为永远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电梯叮一声打开。
走廊明亮,和我记忆中晦暗的不太相同。
张明生走在前面,完全没有要扶我的意思。他引我入卧室,让我随便坐,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四方的盒子,不算小。我抱着,放在大腿上。
“于sir慢慢看,”他说罢就要转身。
“你去哪里?”我抬头。
“去洗手间,”他头也不回。
“哦,”我不感兴趣,坐回床上,重新埋头进这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挑拣翻找。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小衣服。
我想,这不是小杨阿姨的遗物。
这应该是张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