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老宅规矩很多,其中之一,便是归家后,需要于前厅端坐一刻钟,冷下心愁,再行入室。
这是早年信风水的段父段母所定下的规矩,多年来,这规矩已经刻入段家二子的骨子里了。
“大哥也是刚回来么?”段文哲陡然开口,语调温和客气。
段玉成并未言语,修长的指尖一搭接一搭地扣在膝头,活像是根本没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段文哲却并不感到尴尬,他面颊含着平静的笑,慢条斯理地打开牛皮袋中厚厚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一边翻阅,一边自言自语道:“大哥今日见到阿让了吧?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和你从前看到的照片一样可爱?”
时间冷寂许久,段玉成才动了动那双与其弟全然相似的棕眸,锐利的眸子不经意般地扫过段文哲手中少年垂头捧住玫瑰的照片,顿了顿后,他避开目光,锐利的眸中带了几分古怪之意。
“段文哲,你的病似乎还没好。”
段文哲眉色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拢了拢手中一大叠关于少年的相片,眸中明暗不定:“大哥,我只是比较喜欢记录生活而已。”
段玉成起身,居高临下的棕眸中带着几分细微的轻视,男人随意转了转指节处的戒指,淡声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被到时候被人抓住了,丢了段家的脸面。”
说着,男人便要上楼,只是,还未等他多走两步,身后的便响起一道温和虚伪笑容。
“大哥,你可别忘了,你书桌上那本书里,还夹着一张呢。”
作者有话说:
先说一下,段家两兄弟和小江的剧情会比较黑泥、强制
写这段家哥俩的时候,我老觉得像是站在晚上的湖水边,稍有不慎就会被推下去的感觉......
第160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24
淡淡的纱帘帷幕罩着宽大的落地窗, 日落西山的光芒如同自油锅中炸得深厚的油脂,腻腻地铺入棕灰大理石的办公室。
方形木桌边,身着深灰西装马甲的男人垂着眼, 拇指慢慢转着底色深厚的黑曜戒, 修长的指骨泛着薄薄的青,蔓延的青筋鼓起小山似的脉络。
好半晌, 他半掌控似地抽出书架上唯一一本与金融、政圈毫无关联的书籍。
空气溢过一股清淡的油墨香,书页翻动的声音十分随意, 扑朔得像是即将被冷淡不耐的主人丢进熔炉的废弃品。
直到一张泛着褪色的白的相片从中飘出。
段玉成指骨按住书本, 他的视线并未全然被那照片吸引,反倒是长久地停驻在一串被标红的字眼上。
‘想要驾驭自己, 就要学会自制, 如此方能免受盘踞于内心的欲望的控制,也不会被欲望支配, 进而真正做到主宰自己。’
男人静默地看了半晌,好半晌,他挪开眼,犀冷的棕眸中仿若将要覆盖上冰霜。
他不喜欢脱轨的感觉, 也不允许任何超出计划的意外发生。
段玉成冷冷地看着照片上捧着花束、面红羞涩的少年,曲起的指节径直将其从画面的正中间撕开。
早该这样了,从第一次在老宅前厅的沙发间隙间撞见这张照片开始,就该撕掉了。
而不是在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看见的时候,将它攥入湿透的掌心。
段玉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被撕为两半的相片, 将它重新夹入书中。
这本书陪伴着段玉成近乎整个成长期。
也是曾经父母对他的期待。
咚咚咚。
平平的敲门声后, 穿着严谨衣着的秘书低声道:“先生, 坦德利那边传来消息了。”
窗外的日光已经彻底被滚滚的阴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