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旧东西就是耐用,Vincent接上电源后,顺利开机,叫上了邵毅,在队员围观下放入录影带,手动摁了播放。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昏暗的画面,背景播着钢琴声,画质不高,镜头中央可见一个男人,裸着上身,沾满血污,头发散乱,双手被吊起,垂着头一动不动。

「咦,Liszt的Après une Lecture de Dante-Fantasia quasi Sonata?厉害了。」多才多艺的Elaine一听就听出来是哪首钢琴曲。「难道是我没看过的某套恐怖电影片段?」

「啥?」阿玟问。「啥『蛋挞西亚』?能吃吗?」

Elaine解释:「这首又叫『但丁奏鸣曲』,是钢琴家李斯特的变态作品,又长又难,表演曲目上的常客。我作死练过,手脚和脑子都跟不上,要像魔鬼一般挥手横扫整个键盘,一堆密集的跨八度和弦、八度下行经过句、颤音,狂踩踏板……」

「完全不懂五线谱和蝌蚪音符,但是听起来就毛毛的。妈的,好像一堆疯子嗑了药在十八层地狱里跳舞。」阿玟很通俗地评价。

「阿玟你还真猜中了!」Elaine失笑。「李斯特看完但丁的《神曲》以后有感而发,整首都在描写西方的地狱。」

「懂了,就像死亡法师的大招音效。真是的,哪个小屁孩给邵队寄恶作剧包裹?浪费警力!赶紧关掉,邵队不是正在说杜法医失踪了……」

「阿玟。」Vincent看到邵毅的脸色愈来愈差,赶紧做了个噤声手势,低声说。「我有不好的预感。看那身高比例,还有西装裤和皮鞋款式,是不是很像杜法医?」

邵毅看着画面,声音不由自主地发抖:「没错,是……是他……是他登机那天穿的。」

是杜衡?众人大惊。他怎么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是人质录影!

Vincent最快想通了,脸色遽然一变,抄起遥控,狂按暂停、停止和弹出三个按钮,遥控却好死不死突然接触不良,片段和声音半点不漏地播了下去。

片段里,杜衡忽然遭到了电击之类的刺激,猛烈挣扎起来,抻着脖子,一时扭到这边,一时扭到那边,嘴里一时恐惧地胡言乱语,一时咆哮咒骂,一时发出凄厉嘶哑的惨叫声,忽高忽低,简直不像人,像头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困兽,在铁笼子里发狂嗥叫。

正确来说,是三头野兽,因为从那人的嘴里,吐出了三种截然不同的声线。

一把是杜衡平常的声线,痛苦地呻吟着:「邵……邵毅……救我……地狱的门开了,Lasciate ogne speranza, voi ch'intrate(注:但丁神曲中地狱之门的铭文,「来者啊,快将一切希望扬弃」)……啊!」

另一把嗓音低沉不少,态度嚣张:「邵邵邵,邵你老母!靠那个垃圾男朋友还不如靠我!衡衡,你的Francis哥哥快崩溃了,还抱着干嘛?赶紧丢掉,让我来接管身体,不然我们都得被那狗娘养的家伙电死!你是不是没被电够?」

被唤作「衡衡」的是一把小男孩稚气的声线,惊怒交加地尖叫连连:「我不听!你不要过来!Mortis你这大怪物,不许取代哥哥!」

「一个大花瓶,一个小废物,真出事的时候都没X用,你这小废物还偏心他,自己要死,拉着我陪葬──干脆听那家伙的建议,两个麻烦都杀掉算了……哈……杀掉所有碍事的人,一点一点剖开──」

「大怪物,滚回去!不许出来!」

「Ouch!How dare you little Bastxrd?FXXK!Fxxk you all──(靠!你这个小杂种竟敢乱来?X!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