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杜衡愕然地张了张嘴,把他这句关心当成了挑衅,只觉人格再一次遭到了严重侮辱。
「Piss off!(滚!)法医怕什么尸体?」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喷嚏咳嗽,为这段不和谐的对话粗暴地画上句点。
完了,梁子怕是解不开了……
邵毅心里哀嚎一声,从后视镜偷偷瞥一眼杜衡。
杜衡板着脸孔,对邵毅一眼都不看,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摆着一副专业人士的高冷风范,望着车窗外的雨夜。
但是邵毅习惯照顾人,看到杜衡嘴唇发白、额角冒汗的样子,十有八九发烧了,强行支撑而已。
昨天看他身材不算纤弱,有稍微锻炼过,怎么吹一吹风、淋一淋雨就病了?
邵毅有点着急,很想问杜衡还行不行,不行的话还是全交给鉴证科处理吧,被鉴证科甩脸色也认命了。
H城调查重案,最神气的永远是鉴证科,因为在公众眼里,鉴证科就是一群穿白大褂、戴护目镜的专业人士,在干净的实验室里操作着高科技仪器,验DNA、指纹和物证。至于法医这一行,因为H城人大多忌讳沾血和触摸死尸,大学又没开设课程,没什么人入行。
公众殓房有一位姓陈的老法医,但只负责偶尔验验刚病逝的可怜人,向急病攻心的亲友证明不是医疗事故。一到涉及刑事案的尸体,那位陈老法医就满脸冷漠,自称眼花手抖,再猛咳一顿证明自己肺不好,没本事接精细的活儿,诸般推搪不出现场。
最近几年,重案组接手不少尸体发现案,但如果物证没头绪,又没人验尸,最后只能变成悬案,特聘顾问就是为了填补缺失的一环。
这个杜衡,到底行不行啊?
邵毅觉得,杜衡真不行的话就应该说出来,自己勉强请公众殓房的陈老法医帮忙看看尸体表征也是好的,可是他又怕质疑杜衡的专业资格再招来一顿怒骂,令同事关系雪上加霜,内心权衡一番,只得默不作声。
他心里担心杜衡身体之余,又不由得升起一丁点怀疑,不知道这人的实力当不当得起特聘顾问。
脾气大,身体娇气,看起来只比自己大几岁,或许还不到三十,却连身份证明都丢失了,这样的人真的持有双博士学位吗?
鉴证科头儿罗明光也手持双博士学位,不过人已经四十多岁了,苦读多年学有所成,头也秃成光明顶,已经在办公室稳坐着当他的鉴证科主任,不再亲自出现场了。
该不会是老队长周白通出于私人交情,给重案组弄来了一个花瓶,随即拍拍屁股退休,溜之大吉吧?
邵毅打定了主意:一码归一码,他不会因为杜衡性取向和兔男装的视觉冲击而心存偏见;但要是杜衡没有真材实料,一定不能让他踏进现场拖后腿。
杜衡根本没留意身旁的人表情不断变幻,他注意力全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