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差不多,用身份证登记,在社区会堂临时避寒中心住了一晚,然后就失踪了,什么随身物品都没带走。

这是杜衡在现场观察尸体最久的一次。

他检查着尸体外表,神情愈来愈严峻,眉头皱得愈来愈紧。

「我无法光靠初步尸检判断致命死因。上一次遇到这么多种伤势的尸体已经是一年前了,在伦敦那边破了一宗地牢虐杀案,死者的联合死因超过八个。这一具也不少,说不定有四个以上。」

「外伤、烧伤、溺水,还有一个?」邵毅也仔细观察,却只发现了三项。

「Similar to those cases we’ve just got(和刚刚接到的那些案件相似)──冻伤。创伤和烧伤可以在死后造成,但溺水和冻伤的特征在死前就会开始形成,所以至少有两个联合死因。」

「这也太奇怪了,又有烧伤又有冻伤?而且他身上不是有衣服有外套的吗?」

「淡红尸斑、反常脱衣、苦笑面容、身体蜷曲,全都是低温症特征,就算不是直接死因,至少也得是联合死因。」

邵毅沉吟:「虽说现在H城顶多算初春,不算暖和,可也不算那么冷……难道是泡在海水里冻的?大D,去量个海水温度。」

大D回答:「刚问过水警了,他们比较熟悉这片水域。水温摄氏22度,日夜温差不会多于1度,一时三刻冻不死人。」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杜衡说。

他解释,尸体还没出现大幅度漂妇皮样(注:尸体浸泡在水中,角质层变白起皱,长时间可使表皮和真皮分离,手足部表皮呈「手套状」或「袜套状」脱落」),不像在水里泡死的,倒像被抛下海的。

「尸体泡过水,捞上来以后烂得快,我要赶紧送回去解剖。」

杜衡看到Elaine站在尸体旁拍照,虽然手有点抖,却勉强维持着没吐也没逃避,拍了拍她肩膀以示鼓励。

「今天尸体有点多,大家都没空吃饭,你还能站到现在不容易了。老实说,很少人在你这年纪有勇气直视死尸,还是死状凄惨的尸体。」

「死尸还行。」Elaine苦涩地笑了笑。「我爸死前受尽癌细胞折磨,又是开刀又是电疗化疗的,痛不欲生地躺在病床上过了一年,那样子才叫人看着难受。至少我知道死人已经不会痛了,解剖也不会哭着投诉喊疼,对吧?」

「是,但是解剖也要『温柔』,别锯个头盖骨结果连人家大脑组织也锯烂了。」杜衡也笑了。「最后还要缝合得漂亮点,这是一位优秀法医的坚持,知道吗?今天的五具尸体,我解剖完,就交给你缝合了,之前我示范过的。你做得到吗?」

「没问题!谢谢师父!」Elaine喜上眉梢。

邓仔在旁边听到了,不禁想像了一下画面:「未来老婆」手持的不是锅铲而是德国电锯,不是编围巾的针线而是缝尸体的针线,抱小孩的手摸过无数死尸……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女神嘛,怎样都是完美的!这才不平凡!这才迷人!

警务大楼西翼B3刑案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