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的低鸣声,静得落针可闻。

「我觉得……终止手术吧。」其中一个医生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艰难地开口。

「我也同意……病人在脑压升到致命程度之前,至少还有几天可活……总比当下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好。我们虽然也想治好人活下去啊,但出手钳那碎片几乎就等于杀人,真做不了,做不了……」

这时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的冯敬德开口了:「我来吧。」

「开什么玩笑?!」两名医生绷着脸大摇其头。

他们年轻手又稳又准的都不敢妄言做得到,何况一个中年时已经退休、现年77岁的老人?

就算这老医生眼力还很好,脑筋也清楚,前几年听过急症室主任有案子搞不定会把人请过去帮忙,可也大概只是给点建议吧?怎么可能还回到外科第一线主刀?

「你们两个靓仔(小子),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延续病人生命的机会?手术台上高风险开颅从来没十成把握没错,但这样的我也有九成把握,更别说现在有更先进的仪器辅助。我主刀就是我负责,你们怕什么?」

他嘴里说话,顺手从器具金属盘里抽了两把小号的手术剪刀,张开,再抽一段手术尼龙线卡在中间,丝线不断在器械间钩绕成外科线结,线没断,也没缠成乱七八糟的线团,每一下动作行云流水,却又悠闲得仿佛像打着毛线闲话家常,不消片刻,成串绳结挨在一起。

结与结之间的间距居然还是平均的,没有半个松脱歪掉。

冯敬德举着两把剪刀比V字,展示着中间那段绳结,很是为老不尊地对两个后辈扮了个大大的爱因斯坦吐舌头鬼脸。

那两个年轻外科医生看着他露了这么一手绑外科结的绝活,俱都呆若木鸡,乖乖地退到他两侧,给他打下手,托镜头的托镜头,递器具的递器具。

冯敬德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枚嵌着的子弹碎片,嘴皮子却还在动个不停,跟碎片「友善交流」了一下:「嘿~终于又见面了老朋友,当年无法进行各种情况限制着做不了这台手术,可真是让我耿耿于怀了好多年啊……等下就送你去跟家里另外两枚子弹作陪。」

他挑了小号的手术钳,拿旁边辅助医生的手臂垫手当支点,手一点一点挪向裸露的脑组织。

两名医生紧张得不停咽着唾沫,被当成垫手的那个更是脸如土色冷汗直流,一动不敢动,但两条腿都在不由自主地打颤。

冯敬德瞥到了这后辈的模样,钳子又敏捷地收回去了。

「怎么?」

「没,没事……」那医生嘴硬死撑着,手臂却绷紧得青筋都冒出来了。

「你这条蛋散(废柴)真是食塞米(白吃米饭)没叉用,只是借你手垫一下都怕成这样?以前没给别的主刀垫过手吗?算了,不用你了,蹲一边玩沙去。」

冯老医生平日仙风道骨,一朝无情起来最致命,H城脏话三连击,完美回避了俗套地问候老母与性器官之余,配以一记「去玩沙」补刀,以999999点暴击伤害荣登那医生职业生涯里被主刀骂过的语录No.1。

可怜的家伙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旁,为了证明自己真不是一无是处,往下再拉了拉手术照灯,在一旁默默捧着盘子等接碎片。

他悲愤地想:他真的不是废柴,他只是害怕一旦有什么冬瓜豆腐(三长两短),等下一推开手术室的门,宣告手术失败,下一秒就被齐连山一枪崩了啊!!!

就看你是不是个只会嘴炮的老不死!

在两人灼灼目光之中,冯敬德悬着手肘,重新俯身,持钳靠近碎片,即使手没垫着外物借力,一样稳如泰山,半点不颤。

只见他眼神像只老练的猎鹰精准地锁定猎物般一?[,动作却轻如蜻蜓点水,直至钳子尖端距离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