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组邓队！」

林妈妈一听这话，颧骨上的脸皮动了动，两条得又细又浅的眉毛一挑，歪着嘴角特别夸张地回以一笑，交握放在膝上的一只手屈起食指，漫不经心地敲了两下。

Elaine看着自家皇太后的神色，只觉大事不妙，勉强笑着补救：「是啊，妈，你看，邓仔他很生性（争气），孝顺，工作勤奋，又有正义感......」

「是啊，孝顺勤奋有正义感……哪项都不能当饭吃。」

林妈妈皮笑肉不笑，伸手，红彤彤的指甲一?N，无比麻利地将病床桌上的瓶装鸡精扫进手袋里。

「?G......」邓仔傻眼。「伯母您，您这......」

林妈妈不理他，又开始拿起水果篮里的苹果，自己一个，塞给Elaine一个，一边啃一边催促：「囡，你回头吃鸡精补补身。水果也赶紧吃掉，放着浪费。我们吃完就走，医院病人多，细菌多，不宜久留。」

「妈你在干嘛？」Elaine俏脸涨得通红，尴尬得只想找个洞钻进去。「怎么可以送礼又收回去？很失礼的！邓仔，抱歉，这，这，我......」

「失礼的是你好吧？挑人的眼光能不能好一点？」

林妈妈厚厚的粉底终于开裂，猛地举起涂满指甲油的手，戳着女儿指桑骂槐。

「找一个一家七口住公屋的穷光蛋男朋友？别说置业养小孩了，他大概连结婚摆酒席都得借钱！」

她尖锐的嗓音一响起，附近病床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探头探脑，开始八卦白鸽眼（势利眼）岳母VS穷女婿的剧情。

「妈，小声点！你怎么可以嫌邓仔穷？我们也穷过啊！爸爸患癌那会，为了药费住院费，我们卖了房子，一天两餐都成问题，还要去亲朋好友家，逐家逐户地低声下气地哀求借钱......我们现在钱也不多……」

「经过你爸的事，你应该懂钱有多重要了吧？没钱一切免谈。」

「妈！话可不能这么说──」

林妈妈打断她：「况且，你爸以前可是H城大学文学院副院长，他肯定不想要一个连大学学历都没有的女婿。我看那位收你当学生的杜法医就挺好的......人家双博士学位，年薪20万英镑......明明有个完美的金苹果在那儿，你偏要挑个烂橙。」

林妈妈随手将啃了两口的苹果丢进塑料垃圾袋里，飞快地剥了橙，再一瓣一瓣地丢掉，嘴里念念有词：「烂橙……烂橙……完全就是个烂橙。」

隔壁床的病人听到了，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Elaine已经尴尬得彻底说不出话来，掩着脸冲出了病房。

邓仔又急又气，脸皮涨得通红：「伯母，先别一味否定我可以吗？我真的很喜欢Elaine，为了她，我一定会努力上进，出人头地！您看邵队，之前家里妹妹患病，同样没什么钱，也没读大学，可他不也当上了队长？我也可以！」

林妈妈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刚好，我也想提那位邵Sir，人家不到三十就被破格擢升到督察级。上头有一位如此年青有为的队长，刚升职一年多，就算他再升官，你前头还有一堆更好的候选人吧，什么时候才会轮到你呢――高、级、警、员、邓子轩？Elaine她等不起！」

邓仔几乎哭出来：「可是，我......我真的，很喜欢Elaine啊......Elaine她也喜欢我的......我发誓，我会对她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