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tis回以敷衍的皮笑肉不笑。

「你很崇拜杜月琴？」

「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雨夜屠夫的故事了。杜法医，你有那样的过往，为什么还要替警方干活？应该回归到我们这边了吧？」

郭明?`自觉占了主导地位，微笑着摘下了眼镜。

齐浏海下，一双眼睛闪铄着纯粹的、狂热的光芒，她仿佛不是落网的犯人，而是一位即将殉道的教世主。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位以恶制恶的复仇女神，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罪恶，法律制裁不了的恶。就算第一代复仇女神没了，还会有第二代、第三代……我们永不饶恕，复仇永无止尽。你心动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接……」

Mortis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像想到了更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声愈来愈大，虽然裹着绷带倚在病床上，看向郭明?`的眼神却轻蔑得像在看一只蝼蚁。

「你笑什么？」郭明?`脸色一变，声音尖锐起来。「你笑什么？！」

「小朋友，你到底有没有认真读过复仇女神的传说？Erinyes的结局是什么？」

郭明?`懵了，气势顿时丢了一半。

「什么？你什么意思？」

原来，希腊神话中，有位仁兄叫俄瑞斯忒斯（Orestes），为报父仇而杀了母亲。

可是杀害母亲同样是大罪。有谁来报杀母之仇呢？自己杀自己？那要是自己杀自己以后，又有谁来替他报仇？因此，复仇女神Erinyes纠缠着俄瑞斯忒斯，让他痛不欲生。

最后，象征智慧的雅典娜召开了一场审判，彻底终止了冤冤相报的死循环，而复仇女神，也接受了裁决，和手握天秤的正义女神一样，变成了雅典城中的守护神。

变成了文明和秩序的一份子。

人类之所以会从丛林中走出来，建立文明，原因之一，就是学会了克制复仇的怒火，学会了思考，思考如何以符合人身份的方式去处决他人生命这个问题。

是的，法律永远都不够公平，不够完整，但这就是人类这种群居动物为了生存而作出的选择。

否则，An eye for an eye leaves everybody blind（以眼还眼只会令所有人都瞎掉）。

生来肆意妄为的反社会人格Mortis当然对此不爽，只对郭明?`说到复仇女神变成文明一份子就打住了。

郭明?`听罢，怒不可遏，尖叫着抓起桌上的水杯，泼向笔电镜头。

「闭嘴！你闭嘴！复仇女神才不会没落！」

警员冲进来制服了她，而Mortis早有预料，在屏幕黑掉以前，优雅地笑了笑，搁下最后一段话，终于恶劣地弄哭了这个小迷妹。

「连父母霸权都越不过，就想越级挑战警方？抄电影，抄得四不像；抄神话，居然还抄错。一个拙劣的模仿犯，也敢在我面前『献世』（丢人现眼）？」

第112章112. 8-12 热烈地弹琴热烈地唱

警方为了回应复仇女神案带来的社会争议，推出了最新的灭罪宣传片。

超级市场的当值经理正坐在监控室里，聚精会神地盯着闭路电视，眉头深锁，看起来怨念满满。

「那个可恶的──（消音）今天一定又会来。」他恨恨地说。

副经理在一边战战兢兢地问：「真的不报警？」

「报警有个卵用？！没半条法律管得着那个缺德的──（消音）！」经理怒不可遏。「你不用劝了，我们自、行、处、理！今天一定要整死她，彻底消灭这个搅屎棍（搞事份子）！」

副经理也抖擞精神：「行，就不报警，私了！我也忍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