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队长带队上门问话的时候,「黄家麻将馆」正在沉迷麻将,搓得哗啦响,很不耐烦地互证没出过门。探员入屋看过,没发现,进房间时还不小心把生病正在午睡的小悦欣吵醒了,受惊哇哇大哭,发了好几天的烧。
警察投诉课因此收到了黄姨丈夫投诉重案组的一通电话。那位入赘女婿大动肝火,骂了整整两个小时,先骂扰民,再骂查案不力,害他们家小女儿至今下落不明。
周白通和大D细D对这两宗儿童失踪案耿耿于怀,邵毅向他们查询的时候还记得很清楚,一五一十地忆述。
「我们那时其中一个调查方向,是眠眠有可能被熟人拐走藏起来。黄家几个月前没了小女儿,说不定受了刺激或者妒忌之下犯案。我就算被骂扰民,还是坚持把他们家所有柜子都打开过,肯定没藏人。」周伯通说。
大D说:「对,也没藏着眠眠的衣服和随身物品。我那时还敲了墙摸过了沙发,连洗衣机滚筒都看过,看了垃圾桶,没藏尸。」
细D补充:「也肯定没什么洋装和连卡佛(Lane Crawford)鞋子。黄家穷得叮当响,每场麻将只赌得起十块钱,要是我们发现了这种奢侈品,能不怀疑嘛?」
邵毅和杜衡两人耳语讨论了一会,还是不得其解。
谁带走了邵眠眠?谁给她换的衣服?谁抛的尸?是一人所为还是同伙犯案?
和悦晴失踪案有关联吗?动机为何?
杜衡大惑不解:「邵毅,先假设是单独罪案的话,我觉得眠眠案件里的行凶动机和手法真的很怪。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让她吃荔枝死掉?这是什么怪癖?」
「对,死者衣着改变和弃尸地点也说不通。」邵毅同意。
要是生前换装,多是为了模仿极度迷恋或憎恨的人,又或者有换装癖,享受过程,发泄完了倾向换回原本衣服,或至少脱掉再弃尸。眠眠的情节明显不属于这一种。
至于死后换装的话,为的是仪式感,凶手一是表演欲旺盛,一是有恋尸癖。前者会选择将打扮精美的尸体放在容易发现的地方,后者会贴身收藏尸体,两者都不应当把尸体丢进荒井里。
「当然,换装又卧尸井底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我目前觉得比较合理的推测:凶手迷恋眠眠,拐走她以后,用不留伤痕的方法谋杀了她,但是杀人后又后悔害怕了,出于补偿心态,换装然后抛尸。」邵毅说。
「的确是可行的调查方向。」杜衡点头。「只是,我们不能一味猜测,仍然需要新的突破口。」
邵毅沉吟半晌,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还真有──那对限售30对的连卡佛鞋子不就是吗?走,找突破口去。」
杜衡一愣:「那条线索不是断了吗?你要去哪?」
邵毅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摇头,一牵巴打,迈着大长腿,走得又快又稳。
杜衡鲜少看见他如此自信的一面,登时由高大上的顾问变成了不明所以的小跟班,像个小媳妇似的,一边叫他走慢点,一边匆匆跟上。
「可恶,到底有什么是我发现不了的,160的智商白长了,双博士学位白读了,薪水白领了……」
「本来就不是你专业范围。收集了线索以后怎样查下去,是刑警该做的事。」邵毅笑说。「我改个方法调查而已,去图书馆,看旧报纸和新闻录影。当年又不比现今资讯爆炸,全城限量30对的名牌鞋子,一定有排队抢购的详细报导和采访,不是吗?我向图书馆申请外借资料,回头交给Vincent做人脸识别。」
「你好聪明。」杜衡夸他。
「才没有。在警校里学的。」邵毅赧然。「周老队长常说,不一定要绝顶聪明才能当刑警。细心、经验、毅力占了九分,剩下的一分才是灵感和运气。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