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疼的人不会是你。”

洛鸢:“……”

还能这样?

……

连易延突然感到有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脸上,思考了几秒钟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洛鸢的眼泪。

就像是淋雨的感觉。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像雨一样落下,连易延感到自己的心再一次被淋湿了。

一片昏暗中,他抬起眼睛,却也只能看见洛鸢脸部模糊的轮廓,看不清楚他具体的表情。

洛鸢摸上他的肩头,很轻很小声地问:“这是什么?”

连易延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肩头,在那里纹有一个精美的图案,和他的肌肤融为一体,渗进他的血肉之中。

“纹身。”

“为什么要纹这个?”洛鸢又问他。

洛鸢想要知道的其实并非是什么,而是为什么,连易延明白这一点。

他只是很在意洛鸢眼里的东西。这究竟是幸福的哭泣还是悲伤的哭泣……连易延觉得也许两者兼有之。

关于这个纹身。连易延开始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洛鸢夺冠后不久的事情。

连易延去医院进行定期的复查,照旧被医生叮嘱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不止是剧烈运动,不能手持重物,不能劳累干活……只要是会使用到手部的重复活动一律禁止。

诊疗结束,连易延沉默地走出医院,在回程的路上他反复思考着医生所说的话,虽然是早就心知肚明的禁止事项,在手腕的伤没有彻底痊愈之前自然不能这样做,但不知为何今天听起来令人感觉格外刺耳,连易延感到分外不快。

回到家中,就像故意要跟医生对着干一样,连易延违背医嘱,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他把手放在已经蒙尘的键盘上,用鼠标点击游戏客户端,开始打排位。一旦投入进去之后,他甚至连午饭都忘了吃,就这样打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排位,却还是连败的时候居多。

等到连易延关掉电脑从桌前站起身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沉重得甚至连抬都不抬起来,这种赌气般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他不禁开始思考着自己反常的举动。就算在没人可以看到的角落里证明了他的手依旧能够打游戏,他的伤也不能立刻痊愈,他也不能回到赛场。

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趣的连易延走到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就这样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他没有开灯,就这样静坐在黑暗里,什么也不干,只是发呆。

到底是会和黑暗融为一体,还是会逐渐被黑暗给吞噬?连易延想着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又觉得身体异常疲惫,失去了思考的力气。

其实在他退役之后,这样的情况是常态。每天醒来、吃饭、睡觉,持续不断地重复着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连易延觉得被卷入这种生活之中的自己也快要被同化,大脑变得迟钝,除了打排位以外根本没别的事可干,但就连游戏都不能打……所以连易延就这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从日出坐到日落,投射到墙壁的光线不停地变换,到最后彻底消失。连易延就是依靠着这种方式来感受时间的流逝。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离开比赛和游戏还有什么意义,或许伤口总有愈合的那一天,或许他还有能够回到赛场的那一天,但对于现在的连易延来说,他看不到那样的未来。或者说,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他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

其实干脆就这样死掉也不错。就这样在这个独居的屋子里死去,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哪怕有人察觉到不对劲来寻找自己的下落,找到的时候他也应该只是一具枯骨了吧?

在彻底感受不到时间变化的黑暗里,连易延又开始不经意地想起洛鸢。

他对洛鸢太过残忍,连他自己都承认这一点。但没有办法,他给不了洛鸢想要的。自己本身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