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沸腾的火锅汤料,飞溅在掌心和手背,烧灼的痛感,一瞬间蔓延全身。
苏遇整只手即将被沸腾火锅吞噬时,一道身影,飞速穿过人群。
边言伸出手紧紧攥住苏遇手腕,用力一捞,苏遇整个人向他的方向倾去。
手腕处冰凉的触感,扯回了苏遇飞乱的心绪,顺着力道纠缠的方向,她抬头,眼睁睁看着边言在她眼睛里无限放大。
苏遇第一次这样清晰的看边言,他的面容淡漠,内双的眼睛,长且密的睫毛,从眼角到眼尾涌开,像一把骤然开合的黑色羽扇,衬的他的眼睛,更幽更深。
边言目光隐晦不明,一如他这个人,朦朦胧胧。
当苏遇直直撞在他怀里,飞撞的力道极大,他却长身玉立,稳稳站在当地。
“一件小事,都要这么莽撞,你们能成什么大事!?”
这声音不大不小,沁着一缕强势的威仪,让整间闹哄哄的火锅店,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苏遇抬头再看边言,他极有距离感的松开了她,影影绰绰的视线在她身上缓缓划过,末了,边言说,“和朋友谈点事情,先失陪了。”
看他走远后,苏遇坐了下来,夏雪也跟着默默坐了下来。
何恒轩仍旧固执的站着,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们不要以为我说的‘一句话的事’,是我年轻冲动,没脑子,”他看着苏遇眼睛,非常认真,“这是我信你。”
苏遇知道当下这份信任的分量有多重,她伸手拍了拍何恒轩垂着的手臂。
一旁,胡家磊握着车钥匙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整个手背青筋鼓出,犹如山壑丘陵。
他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好一会儿,红了眼眶,有些抱歉,“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要养家,我有两个孩子,我每个月还有 5000 多块的房贷。”
他丝毫不在乎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哽了哽声音,再说道,“我年轻 10 岁的话,我也会像你们俩,眼里有情义,只做想做的事。”
他转向苏遇,声音里带着压抑,“我不是要你可怜我,理解我,我只是想说,我认可你。我进信通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信服的人。”
他不再叫他苏经理,“苏遇,信通当年接下 TNT 生产企业评估的那个案子,当时企业操作不当,造成剧毒泄露,大家都怕死,没人肯去做。那时,我也怕。你第一个说你要去做的时候,我不觉得你牛逼,只觉得你好傻。”
胡家磊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直到做完这个案子,我才知道,你挽救了一个企业。身为一个女人,你的这份担当,让我欣赏你,敬重你,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愿意跟着你。”
一旁不远处的茶水台前,边言放下手中茶壶,他神色凝肃握着茶杯,径直走回了自己那桌。
胡家磊将手心里的车钥匙握得更紧了些,“但是去基德……苏遇,我不敢拿我的家人去赌。”
“我是在赌,但我不会拿你们的前途去赌,”苏遇看着他,“别想太多,别有负担。”
她语气温和,这是她最真心的话,她心中对这三个人的决定,也有了定论。
众人散去。
苏遇在路边叫车,却见不远处一直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到她面前停下。
车窗落下,边言微微探出头来,“上车,我送你。”
苏遇想了想,最后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报了自己家小区名,道了谢。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人却异常清醒,她落了副驾驶位车窗,头轻轻靠在车框上,双目微合。
苏遇轻轻叹了口气,却没说话。
边言也不说话,将车里的音乐声关得更小了些,只剩下一丝若有似无的背景音乐,遥遥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