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进了浴室,一只手解开身上的衣服脱掉,一只手拿着电话,“边言,你在重庆是怎么长大的啊,重庆可是每年吃掉肥肠最多的城市呢。”
苏遇一想起重庆的美食就觉得味蕾都被激活了,“火爆肥肠,辣子肥肠,多好吃,所以,我想尝尝北京的卤煮又是什么味。”
她说着,打开了浴室水龙头,将自己头发也打散,水流声哗哗。
边言低声,“好,你想吃就去买。”
隔了一秒,边言在电话那头又问,“要洗澡了?”
他声线低醇,尾音带着丝慵懒的气息往上勾去,落在苏遇耳里,让人心悸。
苏遇伸手试了试水温,水珠在她手上溅开,“嗯,我挂了。”她说。
良久,边言才说,“好。”
苏遇将手机放在洗漱台上,进了淋浴间。
温热的水流滑过身上肌肤,驱走一丝又一丝疲惫,苏遇蹲下按揉着脚踝。
洗好,裹上浴巾吹干头发,刚放好吹风机,苏遇就听见门铃在响。
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苏遇连忙接起,“喂。”
“外卖到了,老北京卤煮。”电话那头,边言声音愉悦低沉,苏遇从里面隐隐听出一丝期待。
盈盈笑意在苏遇唇角荡开来,“你点的?”
边言听声音也是笑着的,“去开门吧。”
苏遇挂了电话,感觉心湖的中央,像是被边言点了一下,一圈圈涟漪荡开来,越来越大。
门铃响得愈发急促,来不及换衣服,苏遇躲在门后,伸手将门开了条缝,“递进来吧。”
苏遇看见从打开的门缝里递进了一盒卤煮连带着各种吃的,满满一大口袋。
她伸手去拿,刚刚触到袋子,就看见拎着袋子的手腕,从黑色西装袖子里露出一小截皓白的衬衫袖口,银色袖扣衬着走廊灯光,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还有那只熟悉的腕表。
苏遇愣了一下,把着门的手不自觉的松开。
“嗯?”边言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近在耳旁,分明又清晰。
那声音落进苏遇心房,她一颗心骤然激动起来,就在她陷入短暂的震惊时,门哗啦一下打开。
边言带着一路风尘就那么站在苏遇面前,他低头浅笑,认真看着她,一边手臂上搭着大衣,另一只手上还拎着那一大袋吃的。
苏遇有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只仰头望着他。
走廊那头有拖着行李箱的脚步声传来,边言一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目光不经意的在苏遇锁骨下方掠过,他轻声说,“有人经过会看到。”
他往里走了几步,将卤煮放在柜子上,大衣挂好,俯身下去拿了拖鞋换。
“你怎么来了?”苏遇在他身后低声问。
边言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停了好一会儿,他解开鞋带,换好鞋,“想你,就来了。”
苏遇“噢”了一声,人没动,仍是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边言直起身子来,转过身对着她。
室内小小的台灯在房间一角亮着,晕黄的灯光在静默的空气中蔓延。
门外,拖着行李箱的声音渐渐远了,消失在关门声后。
边言目光落在她带着雾气的眼眸上,喉结滚动了下,他目光下移,定在苏遇猩红湿润的唇上,声音喑哑着,“累不累?”
累不累?
苏遇愣愣的在脑海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一下,她思维好像停止运转,怎么也反应不过来边言突然出现这件事。
过去五六年,无数趟航班,无数个在酒店度过的夜晚,劳累、孤寂,辛苦,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咽下,从没有一个人不远千里的出现,风尘仆仆的问她一声“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