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旭颓败地半掩住微红的眼眶,他向来梳得齐整的精英式短发?如?今荒乱地散开,微白的脸色暗淡如?墙灰,下颌处更是生出了一片青色的阴影。
男人叹息一声,半晌,又像是努力在收敛着情绪,他勉强地露出一抹温雅的笑容,柔声对青年道:“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江江,我?们去吃点晚饭好不好?”
江让却?并没有?动,青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后留下了后遗症,反应能力慢极了,好半晌,他才慢慢蠕动着嘴唇,眼神轻而茫地看着陈景旭。
他说:“陈景旭,我?不会喜欢你。”
男人一瞬间僵在原地,他的眼神变得无措而潮湿,墨绿的眸中仿佛下了一场无可抑止的大雨,憔悴的神态可?怜得像是廉租房中日日等待主人归来的小狗。
“所以.......”
“江江。”陈景旭慢慢垂眸打断了青年的话,似是想?通了什么似的,alpha面?上恢复如?常,只余下眼尾一点隐约的红。
他抿唇道:“戚郁正满世界的找你。”
男人如?是说着,忽地掀起那层薄白的眼皮,墨绿的眸深深看着青年,轻声道:“你现在离开,就是自投罗网。”
陈景旭无疑是聪明的,他深知江让对杭柳的愧意以及内心的压抑,无论如?何青年都不会愿意回到那?个笼子里的。
beta像是被?折断一半翅膀的白鸽,他被?关怕了,所以宁愿跳入另一个陷阱,也不会回去的。
果然,江让白着脸,蠕动的嘴唇再未张开分?毫。
陈景旭揽住青年慢慢抬头,他看见了窗台边水光玻璃镜中反光的场景。
今日的天气十分?晴朗,阳光透过玻璃轻轻坠入主人精心布置的房屋中,绿棕的墙壁上花纹透着隐隐的光华,俊俏的beta面?容惶然,蜜色的皮肤被?alpha的白肤挤压着,似是不适、又似是契合。
男人垂眼收拢掌中青年微鼓的肌理,拇指细细摩挲,爱不释手。
江让在陈家住下了。
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青年根本连卧室的房门都不出。
beta似乎对什么都难以提起兴趣,偏偏陈景旭也不许旁人来打扰,如?此一来,江让整日下来,至多只与?男人多说两句话。
其实这样?的情况是不正常的,陈景旭更是清楚自?己在青年无意识纵容下膨胀的野心。
每每见到青年对旁人沉默寡言、无话可?说,见到自?己却?会无意识靠近几分?的模样?,心中极端的渴望便?会被?稍稍满足几分?。
仿佛这样?便?能证明自?己的不同。
于是,在如?此病态环境的影响下,陈景旭甚至不允许任何人接触江让。
白日里,男人若是不在家中,那?么所有?的仆人除却?日常清扫与?做饭,便?要?全部隐退下去。
陈家的别墅很大,风格偏向于温馨居家,只是如?此一来,整座房子里空无一人,那?温馨的灯火烛光中,便?隐隐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冰冷。
一双麦色的手腕推开了棕木的房门,青年穿过暖调的走廊,慢慢地走下楼。
别墅的隔音效果应当很好,整个空间,除却?江让走动的声音,竟再听不见分?毫,甚至因为过分?安静,beta甚至隐约能够听到自?己缓慢跳动的心脏。
江让最近总是习惯性走神,他实在打不起精神,对什么都没兴趣。
青年不饿、不渴、了无生趣,如?今下楼吃饭还是陈景旭三五个电话催出来的。
或许当真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除却?走动的脚步声与?心跳声,江让竟恍惚听见了另外一阵响动声。
那?声音似是从二楼楼梯间的杂物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