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争沉默安静地收拾着收割的器具,就连手指不当?心被?割破了都毫无反应。

殷红的血液顺着脏污的、沾染着泥土的指尖缓缓滴入土地,转瞬便被?吸收,毫无踪迹。

男人?垂着潮森森的头?想?,是啊,让宝已经成年?。

成年?,就该结婚了,该给江家传宗接代了。

只要结婚了,只要有孩子了,少年?还能毫不留情地丢下他吗?

不会的,让宝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哪怕实在对他无法生出情人?的爱意,到时候,只要他抱着孩子找上门?,让宝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江争抿唇想?着,俊朗板正的面上露出一个老?实的、略显羞涩的笑意。

当?然了,这事不能由他主动提。

男人?能料想?到少年?抗拒的模样,所以?,他只能是沉默、驯服的受害者。

他绝不会任由自己和江让站到对立面。

毕竟,到最后,他是要和让宝过一辈子的人?。

过一辈子,自然不能心有芥蒂,否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

六月的天已经逐渐热起来了。

高?考的第二天,校门?口站了许多焦急接考的父母亲戚。

阿妈今日特意空了一天时间,她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饼子和用冰镇过的井水,另外一只手则是抓着一把小?蒲扇不停扇着。

一旁张家婶子这会儿也赶到了,两家是邻居,但江让有出息、回回考第一,张家小?子成绩不好,天天被?婶子揪着耳朵骂。

骂便算了,还偏要和江让比,但显然的,这种打?压式教育非但没?让孩子争气,反倒愈发叛逆了。

可以?说,今日张家小?子肯安分考试都算得上他们张家祖坟冒青烟了。

“张家婶子!诶,来,这儿有位子,特意给你空的嘞。”

阿妈难得笑眯眯的,便是额头?汗珠子不住往下滚都一副心情好极了的模样。

张家婶子本是不想?同阿妈站一块的,毕竟两家孩子对比实在惨烈,但奈何,人?家喊了,她也不好装作看不到。

“瞧你今儿高?兴的,你家让宝是板上钉钉子能考上好大学吧。”张家婶子笑笑,话里头?带了一股子酸味。

阿妈笑呵呵道:“可不,昨儿让宝回来讲那语文?数学都简单的不得了!恐怕是今年?题儿出得简单吧。”

张家婶子笑不下去了。

话题聊不下去,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瞥了眼旁边认真盯着学校大门?的江争,眯了眯眼,低声对阿妈道:“琴姐儿,你喊你家那等郎弟先走,我跟你说个事儿,这事儿大家都晓得,我看就你还不晓得,才这么不急不慢咧!”

阿妈皱了皱眉,张家婶子平日里爱攀比,但也没?什么太大发的坏心眼,想?了想?,便同旁边的江争嘱咐道:“江争娃儿,就快考完了,你去小?店给你弟弟买两根雪糕去。”

江争自然温驯的去了。

张家婶子一看江争走了,立马声音挑大道:“诶呦喂琴姐儿,你是不晓得,我前阵子听讲我们村老?刘家那等郎弟啊,跟着老?刘家那独苗苗一块去大城市打?工去了,但你晓得怎么了?!”

“他家那等郎弟刚去大城市,就跟人?家跑了!”

阿妈脸色一皱:“老?刘家那人?平日里看着还怪老?实的啊”

张家婶子得意笑道:“是啊,但谁晓得那老?实是不是装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要我说啊,你家那个,也得注意着点。”

见?阿妈没?吭声,张家婶子继续道:“你家江争娃儿虽然是打?小?买来的,但你就能保证他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