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眸光微颤,抿唇道:“师尊,我与他从前确实针锋相对、互不顺眼,但世事无常,我如今才明?白过来,从前我与他皆是错过了。”

“师尊,您曾教过徒儿,不必惧怕、不必懊悔、不必抗拒,道之所至,便是心之所向。”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十分清楚,我喜欢他、想要同他结契同行、执手共老。这也是徒儿必须要走?的一条道。”

年轻的孩子眸光认真、执着,像是铁了心要去撞南墙。

昆玉仙尊只是沉默,他潮湿的手腕像是一记怜爱、叹息的吻,轻轻地贴着孩子乌黑的发顶滑动,缓缓留下慈母般的不舍与失落。

谢灵奉敛眸,看不清眸底色彩,他只是轻轻叹息,勉强弯唇道:“孩子长大了,到底该离开师尊了......”

男人此话说?得感慨十足,可若是细听下来,只觉其?中?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怨与落寞。

青年闻言果然无法无动于衷,他素来一贯离不得谢灵奉,如今眼见对方这般不舍,难免慌神。

孩子局促得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急道:“师尊莫要这般说?,我先?前同洇春商量过了,只要师尊不嫌弃,婚后我们?依然住在云泽峰上常伴师尊左右。”

江让的眼中?带着几分潮湿与希冀道:“我永远不会离开师尊,只求您能答应我求娶洇春。”

谢灵奉静静注视青年,那张慈目秀然的面庞溢满了轻而浅的忧心,像是每一位担忧孩子的长辈。

他轻叹道:“阿宝,倒不是吾一心想着反对你们?的婚事,只是,他们?家若当真有?心,又何须绣球娶亲?阿宝,你不明?白,成了亲,便不如现下这般轻松了,罗家父母日后若是为难于你,师尊又不在你身侧,你该如何是好?”

年长的长者轻柔地拂过孩子柔顺的长发,长眉蹙得愈发紧了几分。

他哑声道:“你是吾宠着爱着长大的,若是在旁人那边受了委屈,你叫师尊心中?、心中?该有?多难受。”

江让一时间愣住,只觉眼眶发胀,心中?滋味复杂。

是啊,或许自己受几分委屈只觉得无所谓,但站在师尊的角度来说?,他如珠似宝疼爱多年的孩子,又怎么忍心见他受挫受伤呢

“师尊......”

青年内心动摇挣扎几分,几次话就?在唇畔,却始终无法吐露出来。

“罢了,”乌发仙人轻轻垂下菩萨面,叹息道:“至少日后你住在吾身边,吾便还能多照顾着几分,成亲兹事体大,你的聘礼,吾会替你准备好,让你......风风光光将他迎娶进门。”

江让眸中?水光闪过,许久,他依恋地蹭了蹭长辈的颈窝,认真道:“师尊,您不如这般想,日后您的孩子就?不止我一个了,我会和洇春会一起好好孝敬照顾您!”

谢灵奉指骨轻轻点了点孩子如画般的眉心,无奈道:“你呀,现下这般嘴甜,日后可莫要嫌了师尊烦便好了。”

......

恢弘楼台层叠起?伏,正面的屋顶两翼如鸟雀羽翼般张扬散开,仿佛下一瞬便要振翅离去。

红灯笼鳞次栉比地挂在棕红木楼台的间隙,巨大的‘喜’字立在“绣球招亲”牌匾的上方,无数红稠铺陈落下,应和着一畔的敲锣打鼓声,显得喜庆十足。

楼台上,一位身着朱红锦袍、面覆红纱的美貌青年手捧着一只精致的绣球,立在中?央。

只见那罗小公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半盘于一侧,金钗玉器点缀其?间,姣若游蝶。身间的锦袍外披着件透金的纱衣,琅嬛腰封、金丝臂钏,端得一副庄美大气的模样。

只是,那美人美则美矣,一双狭长黑瞳却斥满了烦躁与不安。

他似是在寻什么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