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他?只是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用那双漆黑的眸盯着青年。

好?半晌,男人才轻轻开口?,那双低垂的眸无光、静默,许久,他?带着真切的、不解的疑惑轻声道?:“为何要反抗。”

江让瞬间一愣,他?忍不住轻轻扶额,富有正义感的青年人哪里听得了这些,当即便语气中便带了几分浅薄的激动道?:“他?们如此欺负人、蛮横无理?,阿妙,你若不反抗,他?们只会当你好?欺负,日后还会来寻你的麻烦!”

祝妙机微微一愣,浅色的唇张张合合,好?半晌,他?垂下眼皮,白色的睫毛如同被淋湿的蝶翼,小心地颤动。

他?轻声地、语调近乎勾带出?几分自?卑一般的小声说?:“可他?们说?的并无虚假,朝我发泄......也是应该的。”

江让从未听说?过这般的事情,也根本无法理?解,他?的内心无法抑制地生出?几分喟叹、怒其不争。可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青年失礼地扣住男人修长冷感的指骨,漂亮的、张牙舞爪的黑色瞳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对方。

江让一字一顿道?:“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你从来都不欠他?们的,你不欠任何人的,他?们是懦夫,懦夫才会一心想着推卸责任。”

青年说?完,叹息一声,似乎也并不期待对方立刻有所改变,他?不再等待对方回应,径直往山洞外一侧的方向裹放的被褥处躺下歇息。

洞口?侧的风声要更大一些,晚间的风很冷,可江让却稳稳地挡在风口?,遮蔽了一切的凉意。

青年随性地将薄被盖好?,稍稍侧过的脸皮轮廓美如精心雕琢的冠玉,师尊不在身边,他?便过得糙了许多。

“早些休息吧,你吃了治愈丹药,方才涂上的膏药也有安神?的成?分,现下便什么都不多想,好?好?歇一歇。”

山洞内一时间陷入一片寂静。

篝火渐消,月亮慢慢从树荫中钻出?来了,它便这样亘古驻立着,银辉的光线如窥视一般,透过青年的身体?,狡诈地落入山洞。

平稳的呼吸声轻轻起伏,江让便这样毫无防备地陷入睡梦中了。

睡梦中的青年面容宁静,平日里开朗的眉目此时轻轻平铺开来,像是一页糅皱又?平摊开的纸张,而那纸张如今被山月带来的潮雾隐隐浸润了几分,于是,锋锐的边角便开始变得柔软、缓平了下来。

在一片如凉水的夜与月中,将消的篝火拥着一道?缓缓直起的身影映照在怪石嶙峋的石壁上。

那黑影抬起手腕,轻轻抚了抚墙边的一块白色怪石,一瞬间,那石头便幻化成?一道?儿臂粗的白蛇。

白蛇蜿蜒着身躯,慢慢从石壁上攀爬而下,粗粝的白色蛇鳞剐蹭着岩石,发出?一阵一阵细微的、古怪的声响。

一直到它攀爬上熟睡的青年的被褥,一圈又?一圈地缩起蛇尾,蜷缩在对方的肩侧,红色纤长的蛇信子隐约滑出?,又?以极快的速度收回蛇吻之间。

在白蛇动作时,那道?灰暗的人影也终于彻底地显露在阴惨惨的月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