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好半晌,乌发乌瞳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半抬起面颊,狭长眼?眸微微上挑,他咧开一个冷淡又张扬的笑,唇齿间的虎牙显出阴森的锋芒,突兀地问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陈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真当我是?瞎子?么?”

“借着我的名义,接近我的男朋友,给他买各种东西暗暗表明心意?自我感?动也得有个限度吧,你以为他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么?”

陆响漆黑的瞳孔微微聚拢,他半抬起下颌,讽笑道:“他只会以为那些都是?我爱他的证据,你算个屁?”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惊疑不定地定在陈明的身上,仿佛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陈明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得恐怖,他死死掐住掌心,好半晌才勉强稳住声线道:“陆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们走进绝路......”

陆响没说话,只是?慢慢起身散漫地拍了拍衣角,像是?要将什么脏东西抖落一般。

陈明能感觉到脸畔传来的阵阵冷风,一瞬间面色铁青,他知道,这是?陆响在羞辱他。

陆响收起手腕,轻慢地瞥了男人一眼:“陈明,我到底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再没皮没脸地跟在我们后面了?,听懂了?么?”

说完,男人?转身,神色寡淡嘲讽地离开了?包厢。

几乎是?陆响方才离开的瞬间,包厢内凝滞的空气?便活络似的慢慢恢复了?起来?。

所有人?都若无其事一般的,继续笑笑闹闹的喝酒做乐。

但再没有人?去同陈明搭话,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无视陈明这个人?。

毕竟比起陈家,陆家才是?最不能得罪的。

陆大少?的话在圈子?里向来?是?如同圣旨一般的,男人?是?所有人?态度的风向标,他厌恶谁,谁就会被集体针锋相对,直至剔出这个圈子?。

陈明只是?静静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声?不响。他像是?一尊被虫蚁蛀空的木雕,尽管外表依旧光鲜亮丽,内里却灰尘满满、阴仄逼人?。

夜宴很快便散了?场,今夜因着那位太子?爷,不少?人?都没玩尽兴,便打算着换一个地儿续摊。

没有人?同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招呼,他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直至最后一个人?离开。

灯光昏暗,桌上的酒瓶东倒西歪地堆积在一起,好半晌,陈明才慢慢动了?起来?。

他像是?一架生了?锈的机器人?,僵硬地站起身,一张尚且算得上俊俏的脸涨得通红,眉宇间的嫉恨与?憋屈近乎令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猛地掀起整张玻璃桌,巨大的力道之下,是?四处扑朔迸裂的酒水与?玻璃碎片。

刺目的光晕中,碎裂的酒瓶扎破了?他的眉宇与?风度。

男人?胸腔中传来?如鼓风机般的呼气?声?,他死死捂住伤口?,猩红细密的血液从眉眼?处滑落。

好半晌,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手掏出手机,勉力压抑着自己不稳的情绪,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的声?音在静悄悄的空间中如同某种聒噪的危机预警。

好半晌,电话那头被接通了?。

一个威严中年男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小陈啊,怎么突然给伯父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明低垂着头,一半的头发掺着阴影,遮蔽住男人?憎恶妒意的眸光。

他攥着手机的五指十分用力,青筋鼓动,可他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与?郁郁森冷面容截然不同的焦急意味。

“陆伯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