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拖着一袋子的酒瓶子,有喝完的空瓶子,也有没喝完的,有些甚至还没打开过的。酒不贵,都是最差的白酒,全被季沫打包在袋子里。瓶子在袋子里胡乱地碰撞,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有些酒翻掉了,在地上拖出一条线,空气马上散发出浓重的酒精味。
父亲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地上的白酒,眼睛里带着期待。
“吃完饭,记得把药吃了,药很贵。”季沫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
不吃吗?”他意识到自己给女儿带来的麻烦,忙吃起面来。
“我吃过了。”
医药费的确很贵,胃镜加上胃药就花了五六百块,这是季沫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失去工作的她,这些钱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一笔巨款。艺术学院的学费本就比较贵,要是下学期不把欠学校的钱补上,大三的学费加起来……甩甩头,她不敢再去想象。
搬上两个椅子,才足以够到衣柜上的盒子。盒子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外面已经全部生锈,不过好在铁锈没有把开口封住,一下就打开了。里面裹着厚厚的报纸,这是蒋丽云留下来的。季沫本打算不用这笔钱,但是自己临走之前,必须把父亲的药买齐全。钱又不能交给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跑去喝酒。
把报纸拿出来,吹掉上面的灰尘。垫了垫,怎么感觉毫无重量感呢,心里咯噔了一下,也顾不上脏了,季沫忙把报纸摊开,里面哪还有什么钱,只是几张一块和五毛的纸币罢了。纸币是旧版的纸币,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
季沫把剩下的钱拿在手里,冲到外面,她真的要气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问道:“盒子里的钱呢?”
父亲的眼睛有些闪躲:“钱?这……”
尽管知道结果,她还是气得发抖:“喂,你不会是买酒喝了吧?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沫沫,是爸爸不好……”
“别碰我,”季沫甩开伸过来的手,“反正现在你死了也不关我的事,都随便你!”
直到太阳下山,季沫都坐在院子发呆。后面的那棵树似乎到现在都没长高过,树干干的皮都掉了。冬天的缘故,树叶七零八落的,那么久了,它一定是还没结过果子。
树的对面,以前另所有人羡慕的房子,现已人去楼空,如红楼般的,曾经都是过眼云烟。尽管换过主人,现在依然是空空如也。
忽然,围墙后伸出一只手,季沫吓了一跳,她站起来想往屋子里走。天还没有完全黑,来小偷的可能性也不大可能。
“沫沫,是我。”
“陆宸?”跳下来的人更让季沫难以置信。
“呵呵,我怕你不让我进门,只得爬墙了。”陆宸抓抓脑袋,白衬衫已经发黑。
“怎么会呢?你爬的衣服都好脏,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你……没生气?”陆宸试探着问。
“生气什么?”季沫装傻。
“我……追求你。”
“呵呵。”
“帖子我看过了,对不起,没想到对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本以为用这种方法季沫会答应的,没想到却反过来伤害了她。
季沫没接话,道:“你先进来吧,我去做饭。”
季沫一直冷着脸,失去工作,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生活如履薄冰,万一发生状况她就会无所适从,当前还得解决父亲的医药费。
父亲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桌前一声不吭,只小心地给陆宸夹菜。
“伯父你病了吗?”陆宸看到桌子旁边有一袋子的药,“是什么病,需要吃这么多药?”
“胃病,”季沫扒了几口饭,不冷不热地说道,“现在看病不都这样么,大病小病都吃这么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