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的道德准则也不遑多让。”阿尔方斯反驳道,“银行家们巧取豪夺是通过合同和法律,而国王和贵族们想要什么,就纯粹通过武力去明抢。我记得您家里收藏了不少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艺术品,那些宝贵的文物是怎么从意大利到了法国来的呢?您的祖先们随着查理八世和弗朗索瓦一世国王进军意大利的时候,那些当地人恐怕都是心甘情愿地把这些收藏品赠送出来的吧?”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吕西安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巴黎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德?拉罗舍尔伯爵瞪了一眼阿尔方斯,“除了您在报纸上能读到的那些以外,没有其他的了。”

“这几个月实在是沉闷无聊。”阿尔方斯终于在这件事情上和德?拉罗舍尔伯爵达成了共识,“唯一还在搅动这一潭死水的,只剩下我们的那位好将军布朗热,他的那些演说,不停地鼓吹要向德国报1870年战争的一箭之仇,令内阁很是头疼呢。”

“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吕西安说道,他最近也一直在考虑自己进入议会之后要怎么应对这颗政坛新星,“他最近可是炙手可热。”

“恐怕有些太热了,如果离得太近,会被晒化翅膀的。”德?拉罗舍尔伯爵语带警告之意。

“您不也经常和他一起参加晚宴吗?”阿尔方斯翻了个白眼,“在我看来,这位布朗热将军日后的运势还很难说呢……如果我是您,就和他先若即若离就好。”

“的确如此。”德?拉罗舍尔伯爵点点头,“不光是和布朗热将军,还有和其他的一些人也是如此。”他瞟了一眼阿尔方斯。

“我也这样想。”阿尔方斯朝德?拉罗舍尔伯爵笑了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德?拉罗舍尔伯爵把脖子转了一个角度,看向吕西安,“您的竞选进展如何了?”

“目前看来有一定优势,但是投票还没结束。”

“那我就等您取胜之后再恭喜您好了。”

“您当然会成功当选的,”阿尔方斯说道,“布卢瓦人总不能把一个破产的银行家选举到议会里面去,难道那些债主们要跟随着他去众议员的会议厅里要债吗?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瞧,我们到了。”吕西安深手指向窗外的卢瓦尔饭店,他从没有这样期待过一段旅程的结束。

马车还没停稳,他就打开了车门,从车厢里跳了下去。

德?拉罗舍尔伯爵和阿尔方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从马车的左右两边车门下了车。

那位竞选经理蒂贝尔正在饭店的大堂里向工作人员命令着什么,一看到吕西安进门,他立即抛下对方,朝着大门的方向小跑过来。

当他看到跟在吕西安身后的两个身影时,他的脚步放缓了,露出呆滞的神情,似乎无法理解面前的情况,而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时,那谄媚的笑容让他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彻底展开了。

“我要向您表示祝贺,男爵先生!”他笑嘻嘻地握住了吕西安的手,“还有您,阿尔方斯阁下,还有德?拉罗舍尔伯爵,真是荣幸啊,能够接待你们这样的贵客,我真是激动不已!”

阿尔方斯轻笑了一声,德?拉罗舍尔伯爵则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投票的进展怎么样了?”吕西安朝蒂贝尔先生问道。

“投票还在进行,但是选举委员会已经开始统计第一批选票了。”蒂贝尔先生汇报道,“二十分钟前传来的消息,目前开出的选票当中,您以两千八百三十一票对莱菲布勒的一千九百七十六票领先。”

“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给他投票。”阿尔方斯不满地皱起眉头,“这些人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我同意这一点。”德?拉罗舍尔伯爵的语气也显得颇为不屑,“这些可怜的羊羔被牧羊犬看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