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斯的成功同样也是他的成功――所有人都认为他和阿尔方斯一起策划了这整个的阴谋,他已经担上了这样的名声,这没办法改变――但他至少也要从中得到相应的回报。也许他永远做不了参天大树,但作为一株藤蔓,他也能缠绕着最高的那棵大树,一路爬到所有人的头上去,到那时候,无论他们对他有什么看法,也得仰着头来对他说。

吕西安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激动而又期待的心情走进伊伦伯格府邸的前厅的,他站在光彩夺目的枝形吊灯下,要仆人去向阿尔方斯通报他的来访,然而对方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料――“阿尔方斯少爷不在家。”

一时间,吕西安弄不清楚这是实情,还是阿尔方斯不愿意见他的托词,在来的路上他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若是阿尔方斯不愿意见他,他要硬闯进去吗?还是在前厅里大喊大叫一番逼着对方露面?可那样会不会适得其反?若是阿尔方斯真的不在家,那他会去哪里?是在俱乐部用纸牌和白兰地酒消磨时光,还是已经找到了新的猎艳对象?若是那样的话,难道他要像土耳其苏丹后宫里的妃子们那样争宠吗?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扇通向侧楼的门打开了,一位女仆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自我介绍自己是伊伦伯格小姐那边的仆人,“小姐看到您在门口下车,她想问问您有没有空去她那里坐坐?”

吕西安犹豫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白来一趟,“我很荣幸。”

那个女仆带着她来到了宅邸当中属于爱洛伊斯小姐的部分,进入了爱洛伊斯?伊伦伯格小姐的小客厅,这个客厅与宅邸当中的其他部分一样富丽堂皇,但少女的巧心给它添加的装饰又使得它有了几分高雅别致的韵味。

当吕西安进入客厅时,一位男客正在向爱洛伊斯小姐告别,那是一位橄榄色皮肤的绅士,像是西班牙或是葡萄牙人,留着一头黑色长发,一副拉丁区艺术家的气质。吕西安注意到了这位先生皮靴上掉漆的痕迹,白背心上的线头,以及黑外套上散发出的淡淡石油味道――显然他在来之前试图用石油擦去上面的污渍。这正是他三年前刚来巴黎的样子,巴黎永远不缺乏这样的年轻人,他们千方百计地跳进这个名利场当中,以为自己是来黄金河里沐浴,却想不到大部分人都会在河里淹死。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吕西安坐下时说道。

“打扰?一点也不。”爱洛伊斯小姐做了一个手势,“这些艺术家们都是用来解闷的,和他们在一起能有什么正事?”

“这样说来,您请我过来,是为了谈正事吗?”

“我一直想要找您谈谈,但总是抽不出时间。”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在吕西安对面坐下,“况且阿尔方斯不希望我和您见面――他生怕我一时说漏了嘴,影响到他的那个’大计划’。”她嘲讽地笑了笑,“男人们总是意识不到,在保守秘密这方面,女人们可比他们有天分多了。”

“这么说来,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您都知道?”吕西安苦笑了一下,“自然了,你们是个家族企业,您想必也是这个计划的制订者之一。”

“您说的没错,”爱洛伊斯小姐承认,“我的确帮阿尔方斯制定了计划的一部分,在社交场合当中也有意无意地向外放出了一点紧张的空气――但我必须说,我对这个计划并没有阿尔方斯那样热情……即便我认为这是一个好的计划,但我依然有些疑虑。”

“为什么呢?”吕西安问。

“因为我们这种人和您不一样――我们是犹太人,”爱洛伊斯小姐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祖先在瓦卢瓦王朝的时代就来到了法国,到现在算来也有三四百年了。如今我们说法语,有着法国式的名字,衣食住行和生活习惯都是地道的巴黎人派头,可在这里我们依然是异类,那些贵族们没了我们的贷款明天就只能去睡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