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的这个财政部长的职位算是阿尔方斯赏赐给他的(他本人在此以前并没想过主管财政部),因此阿尔方斯如今想要收回去也算不得是多么过分,但他心里依旧对阿尔方斯颇为不满――如果阿尔方斯一开始就打算找一个人成为替罪羊,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棋子呢?例如杜?瓦利埃先生,此公想必不会介意做几个月的财政部长再退出政坛,反正他那个议员的席位不过是为了充数的。若是他吕西安现在主观的是外交,那么自然也就和这一滩浑水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金融现代化法案》的投票日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那么也就意味着一个月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他虽然不喜欢总理,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给予他的出路完全称得上是慷慨了――大使的职位体面又尊贵;总督的职位则可以让他在殖民地假扮皇帝,就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般。对于退休的政治家而言,这二者都是最为优厚的安排――可是他才不过二十四岁啊!一位二十四岁的“退休国务活动家”,难道这就是他之后的身份?

他看到从温室那边投过来的窥探眼光,那些之前对他奴颜婢膝的,试图成为他的朋友的人,如今正伸长脖子,竖起耳朵,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内心里却盼望着看他的笑话哪。不,他可绝不能让这些家伙得偿所愿,即便他要从舞台上下去,也要走的昂首挺胸。他感到自己腿部肌肉又有了些力量,于是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灰尘,缓步朝花园的出口走去。

他在爱丽舍宫门前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此时他的脑子已经不怎么运转了,这令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只是从心灵深处还传来若隐若无的隐痛。他懒懒地看向窗外,阴云已经飘到了头顶上,天空中传来沉闷的雷声,如同无数门火炮正在远处开火。一道日光从云层的缝隙间洒在大街上那些四处乱跑,试图寻找一个地方躲雨的行人头上,显得格外凄凉。

他敲了敲前面的车窗,“我们去部里躲一躲雨吧。”他对车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