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有受伤吧?”阿尔方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他为何会感到焦虑呢?吕西安想不明白,明明是他让我面对枪口的呀……

“我想没有。”他摇了摇头。

突然,像是一只冰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浑身一软,那把手枪从他的手中落在地上。德?拉罗舍尔伯爵死了,一个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尖叫着,被你亲手打死了。

“不可能,”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发麻,“我不可能干了这样的事情。”火焰在他的脑海里燃烧着,以他的理智为原料,烤得他浑身的鲜血都沸腾起来。

他用力挣脱阿尔方斯的怀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伯爵的方向跑过去,决斗的距离是三十步,可在他看来却比三十公里还要远。

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头靠在医生的腿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吕西安连忙看向雪地,可他并没有看到血迹。

医生在伯爵的肋下按了一下,德?拉罗舍尔伯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身下的雪地还苍白,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肋骨断了。”医生宣布道,同时伸出手去掏伯爵的口袋,他掏出来了一个看不出形状的金色物体,“真是奇妙!子弹正好打在这上面,要没有这东西,他的肺已经被打穿了!”医生解开伯爵衬衣的扣子,那白色的皮肤上发黑的青紫真是触目惊心,但并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

吕西安看着医生手里的那个金色物体,那是一个小小的圆盘,子弹正好打在中央,卡在了洞里,让那玩意看起来像是一个被踩扁了的橘子。突然,他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在伦敦的时候,他曾经给伯爵买过一块怀表,那是他送给伯爵的圣诞节礼物――第一份礼物。

“您需要休息一下。”医生扶着伯爵从地上起身,“这伤势不致命,但疼起来可够受的。”

德?拉罗舍尔伯爵大口呼吸着,艰难地站起身来。他伸手从医生手里拿过那只变形的怀表,最后看了吕西安一眼,将怀表朝他扔了过来。那怀表落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停在吕西安的脚下。

吕西安弯腰捡起那损坏的怀表,那颗子弹就插在表盖上的伯爵冠冕图案上,下面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姓名缩写也被熏成了黑色,他将子弹拔出来,从留下的丑陋孔洞里,他看到怀表里面扭曲的齿轮。这块表已经彻底报废,再高明的钟表匠都难以修复了。

他抬起头,想对德?拉罗舍尔伯爵说些什么,然而伯爵已经关上了马车的车门,车夫一挥鞭子,马车就疾驰而去,而隆隆的车轮声却在这寂静的森林里久久回荡着。

第172章 分道扬镳

吕西安站在原地,看着伯爵的马车消失在森林当中,他浑身的肌肉松弛无力地挂在自己的骨架上,脸上的神情混杂着震惊,痛苦和迷茫,若是德?拉罗舍尔伯爵愿意打开车窗回头看一看,或许也会为此而心软的。

“我说,您还要在这里站多久?”身后阿尔方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不耐烦,吕西安转过头去,恰好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一丝恶毒的亮光。

“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您应当是很满意的吧?”吕西安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您的谋划吧?”

阿尔方斯的嘴角微微朝上翘了翘,“您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吕西安冷笑,“而且我要问您那个查理九世在圣巴托洛缪之夜的第二天曾经问过凯瑟琳?德?美第奇的问题――“我扮演的这个小角色,您觉得怎么样?”

“我的老天爷,我们不是又要重弹老调了吧?”阿尔方斯夸张地摊开双臂,“您说的对,这出戏的剧本的确是我写的,可我也没有逼着您来演呀?请别忘了,我可是提醒过您,如果您不愿意伤到他,可以朝天开枪的――但是您不愿意呀,您非要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