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内阁总理,那位曾经和布朗热将军决斗过的夏尔?弗罗凯先生的自控力就远比不上卡诺总统了,总理的五官皱成一团,他看向吕西安的表情简直就像在盯着一只刚用钳子给他的鼻子来了一下的龙虾。至于其他的内阁成员都因为惊讶而张大了嘴巴,总统和总理显然没有把与阿尔方斯的秘密沟通与他们分享,因此这些人突然看到阿尔方斯和吕西安在今晚走进爱丽舍宫的会议室,这对他们的冲击力简直不亚于在香榭丽舍大街上见到两头活着的猛犸象在横穿马路。

“这两位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话的是前任的内阁总理,本届内阁的外交部长勒内?戈布莱,他曾经在议会被吕西安公然羞辱过,因此双方一直都不怎么对付。

“我更好奇的是您怎么还有勇气留在这里?”阿尔方斯冲着外交部长的方向吐了一个烟圈,“我还以为您早已经逃出巴黎了……您知道,如果布朗热将军那些狂热的支持者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您还在的话,他们会把您淹死在花园的喷泉里的。”

总统清了清嗓子,“既然您和巴罗瓦先生来到了这里,那么我想布朗热将军今晚应当就不会来了。”

内阁成员们听到总统的话都睁大了眼睛,他们疑惑地看着总统,然而卡诺总统丝毫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重新把雪茄放到嘴里,吸了一口烟,“我想你们二位今晚来到这里,是打算弃暗投明的?”

“我们是来探索双方有没有合作的空间。”阿尔方斯用圆滑的外交辞令说道,“在我看来,我们双方都需要对方的帮助,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

“这样说来,你们和布朗热将军的友谊就这样结束啦?”一个部长反问道。

“这就取决于我们今晚见面的结果了。”阿尔方斯转向总统,“我们的条件大体不变。”

“大体不变?”

“既然我们成了拯救共和国的英雄,那么政府也应该给我们发勋章褒奖一下。”阿尔方斯一本正经地说道。

总统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不少:“如果您想要的是勋章的话,那么一百枚我觉得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你们二位能够提供给我什么作为交换呢?”

“明天报纸头条的一篇文章,”阿尔方斯说道,“巴罗瓦先生会在这篇文章里指控布朗热将军勾结保王党,阴谋篡夺政权,在法兰西重新推行恐怖统治。而吕西安?巴罗瓦先生,作为一名民选的议员,要坚决地和这种丑恶的阴谋划清界限。”

会议室里的所有目光一下子都转移到了吕西安的身上,他有些不自在的在椅子上动了动,几秒钟之后,他呼出了一口气,认命地点了点头。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按照那句古老的谚语――“跨过了卢比孔河”,无论是他还是阿尔方斯,都没有回头路了。

“巴罗瓦议员的确精神可嘉,”弗罗凯总理阴阳怪气地说道,“但您总不会认为这样的一篇文章就能够战胜枪炮吧?”他转向总统,摊开双手,“我们现在有太多的语言,有笔和印刷机,但就是没有枪炮!”

“那么我的这篇文章就会为你们――不,是为我们争取来枪炮。”吕西安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极为冷静,这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你们没有得到军队的支持,但布朗热将军同样没有――或许军队比起你们更喜欢他,但仅凭这个并不足以确保军队站在他一边。”

“是啊,截至目前,陆军还在作壁上观。”总统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陆军部长夏尔?德?弗雷西内,这位同样曾担任过总理的部长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这位民选的政治家显然无法控制住桀骜不驯的陆军,“军队本应当是共和国的捍卫者,应当谨尊政府的所有命令,如今却要反过来对国家政策指手画脚,在政治风波当中待价而沽,这样的局面实在是令人非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