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和我一起回去吗?”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同时把那只发青的手腕藏到自己的背后。
德?拉罗舍尔伯爵呆呆地站在原地,令吕西安意外的是,在伯爵的脸上完全找不到生气或者愤怒的痕迹,这些已经随着他刚才的感情爆发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这种神情通常出现在和父母走丢的孩子脸上,既不知道自己深处何方,又不知道自己应当朝着哪个方向走。
“路易――你还好吗?”他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和德?拉罗舍尔伯爵一起过来,他早就应当料到,德?拉罗舍尔伯爵不会接受他的这种做法。如果伯爵并没有亲眼见证这一切,他或许还能够解释一番,可现在的这番景象显然给了路易?德?拉罗舍尔巨大的视觉冲击,吕西安甚至怀疑伯爵是不是被勾起了这个阶级对于革命和无秩序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谢谢您。”伯爵终于转向吕西安,他的眼睛里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而他的说话声听上去异常疲惫,“我想要自己走一走――嗯――让我的脑子清醒一下,吹吹冷风。”
吕西安感到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他这才意识到他有多么渴望德?拉罗舍尔伯爵能够在此时说一句话,表达一下对他所作所为的赞同之意,但他也十分清楚,这是他今天所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
“那么,好吧。”他伸出手握了握伯爵的手,但伯爵并没有回握住他的手,更没有给他一个拥抱。德?拉罗舍尔伯爵整了整自己的帽子,转过身,默然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就连他留在身后的影子,也只是短短的一截而已。
吕西安叹了口气,登上了马车,他不得不承认,德?拉罗舍尔伯爵给他今天的胜利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但同样毫无疑问的是,这不过是暂时的不快罢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把德?拉罗舍尔伯爵弄回来,他无比确信他能够办到这一点。
第160章 西塞罗与喀提林
这一天的晚上,恐惧随着还带有油墨味道的新晚报一起,被送报员送到千家万户的门廊当中。冬日的冷雾在夜间笼罩着巴黎,读过报纸之后的市民们茫然无措地躺在床上,因为对未来的恐惧而久久不能入睡――他们引以为豪的文明和秩序,似乎在一瞬间又土崩瓦解了,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歌舞升平犹如一场幻梦,当他们从睡梦中醒来时,巴黎城再次变成了那个酝酿着革命和混乱的火山,而火山口正向外冒出不祥的烟气。
在之后的几天里,所有的报纸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疯狂地互相撕咬,而整个国家的四千万民众,也自发地加入了两个不同的阵营。无数的家庭被撕成两半,原本亲密友爱的亲戚和朋友,如今却要成为世世代代的仇人,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吕西安?巴罗瓦,按照左派议员们的看法,如果内战最终爆发,吕西安?巴罗瓦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之后的几天里,德?拉罗舍尔伯爵都没有上吕西安的门,于是这座宅邸连同它的主人,又一起落入了阿尔方斯的掌控当中。对于吕西安的种种做法,阿尔方斯不但未加指摘,反倒是赞赏不已,吕西安甚至怀疑,即便他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公然开枪杀人,阿尔方斯恐怕也会鼓掌赞同的。有一天晚上在晚餐桌上,吕西安甚至心血来潮地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阿尔方斯,引来了对方的一阵大笑。
“这取决于您的目的了,若是您这样做是深思熟虑的行为,是为了排除一个用其他手段难以排除的障碍,那么我就百分之百地支持您。”阿尔方斯撇了撇嘴,“但若是您只是出于情感上的一时激愤,那么我就要说您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您还真是与常人不同,通常情况下,人们更能理解激情犯罪,而您却支持蓄意的谋杀。”吕西安翻了个白眼。
“人类能够成为这世界的主宰者,不就是因为我们能够用